见此局面,石征方才知道自己不慎跌入了魏司布下的圈套,但此时一步错步步错,任由他如何想要力挽狂澜,也已于事无补。
石清与石炎此刻也都将目光汇聚在棋盘之上,方才石征进攻的一子,乃是整局的关键所在,也是稳固优势的重重一笔,在这一子落下之后,石炎甚至已经觉得魏司必败无疑,但棋盘如战场,先机一失,牵制便立即形成,魏司之前所暴露出的软肋却是早已设计好的陷阱,就等着石征跳进来。
“我这棋局,名为置诸死地而后生。”
石征此刻已然露出绝望之色,魏司看着他,目光沉稳且平静,在石征艰难落子之后,魏司用一枚黑子重重按下,截断了石征最后的生门,淡道:“你输了。”
“置诸死地而后生,置诸死地……而后生!”
石征揉捏额头不断重复着魏司刚才的话,神色渐渐魔怔。
魏司见罢起身,将手按在石征的肩膀上,低头俯视道:“要想赢整局,家主得先学会怎么输。”
石征抬头望向魏司,堆满疑惑的脸上浅浅浮现出一抹崇敬之色。
语毕,魏司懒懒打了个呵欠道:“我的病好像又复发了,恕在下不能久陪。”
“站住!”
一道冷声阻止了魏司离去的脚步。
石清倏地站起,眸中闪出厉色道:“你若真的能为家主挽回局势,就应该直接阐明,这才是一个客卿应该做的!何必在此装神弄鬼,畏畏缩缩,算什么男人?”
“清小姐教训的是,但苏某并无此能力,一切都只是诸位一厢情愿的看法罢了。”
这种层次的激将法对魏司毫无效果,魏司回头笑吟吟道,语毕仔细观摩了石清几眼,似是发现了什么说道:“请听苏某一声劝,清小姐最好暂时放下修行,莫因贪功冒进误了性命。”
石清一听此言,美眸不由睁大,顿时哑口无言。
石家祖传两门功法,一门为《明阳大法》,乃是残刀仙帝石战所创,此功法极为霸道,可将炼士的真气炼至纯阳,一经石战可化作火浪。
另一门,则为蓝池仙帝自创的灵法《残心诀》,残心诀在灵法之中属于异类,是通过自残来激发人体的潜能,石清的父亲当初便是修炼此法,最终不慎走火入魔,落了个爆体而亡。
《残心诀》,乃是一门极端法门,修炼此法者,需不断通过自残来坚定自己的道心,这种自残并非身体上的自残,而是心灵上的折磨,石清从小修炼此法,从最初的亲手虐杀自己的宠物,到现在为了蹂躏自己的心灵无所不用其极,方才使得她的目光冷漠如冰,生性孤傲不似常人。
魏司刚才出言提醒,便是觉察到石清眼眸中的暴戾之气过于浓重,结合当下的环境,她很有可能因为太想突破而陷入魔障,若是再继续下去,极有可能会步石家上任家主的后尘。
“过几日你派人来取一颗清心丹,服后可暂时化解你的戾气,苏某既为石家药师,炼制丹药乃分内之事,不必谢我了。”
魏司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三人神色各异的留待原地。
上了马车,石征焦躁不安道:“姐姐,方才苏客卿所说的是真的吗?”
石家历代家主十有四五皆死在残心诀上,然而这门功法乃是蓝池仙帝留下的成仙法门,有着强大的魔力,促使历代嫡脉都忍不住去碰它,也难怪石征会如此担忧。
石炎摇头轻叹,石清魔障一事他早已知晓,只是石清怕让石征担心,让石炎保密,没想到今日却被魏司识破了。
“弟,此人一派胡言,你切莫信了他的鬼话。”石清面不改色的回道。
石征听罢却摇头,将目光探出窗外看向一品府的方向,咬唇道:“姐姐,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公子司的才能吗?我总觉得将公子司赶出飞剑山庄的幕后主使者并非魏长空和戚芳,很有可能是他自己!”
“否则如何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从一个废人变成了现在的武学奇才?”
石征收回目光,望向马车内的石清与石炎道。
石炎颌首表示赞同。
“你长大了。”
石清对石征露出些许欣慰之色,淡道。
“还远远不够,如果有一日,我能变成他那样,或许才能真正的当好一位家主!”
石征语毕,目光之中露出坚定之色。
只是至今他仍不明白,魏司在棋局里,究竟藏了什么。
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否就是拯救石家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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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征等人走后,傍晚时分又有一辆马车在一品府门口停下。
自马车中走下一人,此人华冠丽服,腰悬黑鞘长刀,身高七尺有余,行步如风,不经通报便要闯进府中。
魏司听见动静,从书房中走出,与男子打了个照面,目光之余,看门的家仆已然毙命倒地,身首异处,头颅飞出去五丈之外。
男子约莫四十出头,脸颊瘦长,双眼宽凸,五官天生带着一股凶煞之气,此际将目光斜视向魏司,用阴冷之声傲慢道:“你就是苏欢?我乃北院长老门徒,现任石家一品武师,林墨!”
石敬峰的徒弟?
魏司听罢皱眉,用微怒的语气质问:“即是石家武师,何故杀我门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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