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蓁终于要兜不住了。大概是从那场雨开始这个本来没有什么弱点的女孩就多了一个死穴,那就是我。她可以对任何人任何事摆出一副陌生似的冷漠,不论在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但是对于我,这应该是无效的。原因很简单,在我的面前她曾经奉献了埋藏心底的仅存的炽热,也得到了我可以滋养她这份珍贵炽热的血液,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变成了一个人,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无法再无动于衷。
我感到腹间一阵剧痛,我的意识在这一瞬间受到了毫无防备的猛击,我眼前一黑几乎就要跪倒下来,只是因为华雄揪着我的领子我才没有真的倒下,是他结结实实地给我来了一拳。
即使在那一瞬间我的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仍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控制着我,让我绷住没有叫出声来。
“恢复得不错。”华雄冷笑。
“那是因为你打错地方了朋友……”我挤着一只眼睛强笑着回头对他说。
蓁快要破碎的目光实际上已经回答了华雄的问题,可是他不为所动。因为他早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他想要的只是蓁亲口把那个答案再公布一遍,让他亲耳听到。
他再一次握拳,对准了我的右胸口……曾经受伤的地方,这一次不会再打错了。
“等等!”蓁终于开口了,声音惶急紧促。
我的胸口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拳头前冲的气浪,它戛然而止,却仍然一副步步紧逼的架势,在严酷的寒冬之中越发瘆人,我忍不住唯唯打了个寒战——也许身体的伤迟早都会痊愈,可是心里的阴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消除的吧。
“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么?”华雄的语气里充满了明知故问的味道。
我看到蓁的嘴唇在颤抖,欲言又止,秀眉微蹙。那是我曾经吻过的嘴唇,可我却看不到曾经与我接触时那双唇的热力,如果说那一次的这双唇是一团燃烧着的炉火,那么这一次则是从雪山深处挖掘出来的万年坚冰。
“那么,我来替你说了吧。”华雄似乎是看够了蓁的内心挣扎,他指着王鹂,“和她一样,你也面临着两个选择。你不是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认识这个家伙么?现在你的回答就将代表着你的选择。第一,你回答是的你认识他,那么你就走过来把你身上的那把剑放在地上然后被我的人绑起来;第二,你回答不我不认识他,那么你就用那把剑杀了这个家伙,然后你将恢复自由。从此以后,无痕,以及整个洛阳方面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为什么……”蓁下垂的指尖在轻颤着,“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呢?”
“因为我很在意你的身份,从你的嘴里我可以问出很多我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不愿意看到你用一些诸如自杀这样的方式来逃避……噢,提醒一下,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的话……”华雄骤然加力攥着我的衣领,“我保证这个家伙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你意想不到的难看。”
“不就是千刀万剐么,还能再怎么难看……呃!”我张嘴刚要嘲讽华雄几句,可还没说出几个字他就毫不留情地一拳再一次轰击了我的小腹,这一次的力量更大,痛到痉挛的我一时间竟无法呼吸。
“还没轮到你说话,最好给我闭嘴。”华雄冷冷地说。
“千刀万剐么……那确实很难看啊……”蓁的声音哀婉得像是在叹息,她望向我,“你说呢?”
我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以及一脸“小事不足挂齿”的表情。
“你总是这样,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没法像你一样那么洒脱,我是个太过沉重的人……”她说,“所以,让我杀了你吧……好么?”
“荣幸之至。”我说。
“可是,你真的会这么做么?”华雄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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