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身子极容易倦怠,也很是嗜睡,颜芝本就累得很了,招架那起子烦躁躁的人不仅人累,心也累,好不容易把人统统送走,自然人就松懈下来,这疲倦让人也显得越发的慵懒。睡得太沉,就没注意到下午外面来了好几次人敲门,崔黯来了几次送鱼,都没见人开门,半是为颜芝担忧,半是为自己忧虑,不得不走了……
等颜芝饿得实在受不了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月上树顶的中夜,天太冷,夜太暗,外面北风呼啸,把门扇吹得呼拉拉一阵响似一阵,被窝里极暖,炕也还热着,颜芝懒得起床,可是又饿得很了,头枕里侧是放了一个铜匣子的,里面装了一些饼干,颜芝自己胡乱烤的,加了蜂蜜,加了蛋液,又寻了附近一家家内养了母羊的人家买的羊奶,加了杏仁去了膻味,就那样杂七杂八揉成一团,在模具里成型,又切成薄片,总之好不好吃不重要,材料很是营养,很合适孕妇饿了时做零嘴,不管味道好与不好,自己做的,做得干净,吃得放心。平日里用小锁锁好,倒是很能防备老鼠虫子一类,这会儿人饿了,钥匙原本就挂在锁上,启开了,拿了一块五角星型的饼,就着床边暖壶里的水喝了起来……吃了好几块,又喝了大半壶的水,自觉已经不饿了,正要锁了匣子,继续睡,外面突然传来很嘈杂的声音,狗叫声,呼叫声,喊骂声,枪械刀具撞击声,拍门喊门声,由远及近。偷过窗户,隐隐约约外面火光一片,难道是附近哪家火灾了,连累到了邻里?连衙役们也赶来救火了?不对,好像没有喊“走水了”的声音……
“开门!开门!缉私衙门追缉要犯,开门开门!”颜芝这会儿算是听清了,可拍门的声音已经轮到了自家,不得已,匆匆爬起来,匆匆套上中衣,又套上袄子,纳了鞋子,点亮了灯笼……
“开门!快开门!缉私衙门追缉逃要犯!”外面不知有几个人在叫。
“来了来了。”颜芝刚抽开门栓,“哐当”一声,门便豁然洞口,幸好她站门中间,不然就被撞到了。
进来的人瞬间愣了,里面开门的女人手持着一个小小的灯笼,光很弱,但自己带的人举着好几个火把,把门里门外照的亮堂堂的,很是清晰……这女人,好美,似神如仙,如幻如梦……人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美貌的女人,自己是做梦吧是做梦吧,是幻觉吧是幻觉吧,这两个多月自己累得太狠了……
“岑大人,这便是颜娘子的家,”后面的亲信很是不好意思自家大人的失态,不过自己当初初见这位颜娘子,不也是一个样。
“颜娘子?”岑适被亲信这么轻轻一推,立刻清醒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位颜娘子……这就是那个市井流传的神女般的颜娘子,果然名不虚传,岑适贪婪的上下细细看著眼前的美人。
颜芝早已经认出了他,就是他,害的自己有了牢狱之灾,就是他,害得自己被那个**的叶通判给盯上……这会儿又刮起一股冷风,本就恐惧着的颜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袄子虽厚,这深夜却比白日里更冷。
“颜娘子,本官过来例行公事,查一查,别怕。”岑适知道自己的名声在西市并不好,不会吓到这位颜娘子吧,这么怯生生的娇弱,让人……让人好想怜惜一番。
自认为安抚完了颜芝,岑适回头威严的对属下们说道,“进去查时小心些,别惊扰弄坏了什么,颜娘子的内室,本官自去查,”又回头温软的对颜芝说道:“颜娘子,公事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见谅,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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