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月云:“那么他是谁?”马方中:“他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父母。若没有他,我在十六岁时已经被人杀死,根本见不到你,所以……”
马月云温柔的笑笑:“所以我也应该感激他,因为他替我留下个好丈夫。”
马方中慢慢放下筷子。她知道他放下筷子来说话时,就表示他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她早已有准备。马方中:“你不但应该感激他,也应该和我一样,不惜为他做任何事。”
马月云:“我明白。”马方中:“我住在这里,就是要为他守着那地道的出口。”
叹息一声,黯然道:“我只希望他永远都用不着这条地道,本来已渐渐认为他绝不会有这么样一天,想不到这一天毕竟还是来了。”马月云垂着头,在听着。
马方中:“他既已到了这地步,后面迟早总会有人追来的。”
马月云忍不住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坐那辆马车逃走呢?”
马方中:“因为追来的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无论那两匹马有多快,总有被人追上时。何况,他又受了很重的伤,怎么还能受得了车马颠簸之苦?”
慢慢的接着道:“现在,就算有人追来,也一定认为他已坐着那辆马车走了,绝对想不到他还能留在这里,更不会想到他居然能藏在一口有水的井里。”
马月云现在才知道,老伯为什么要在外面有人时叫马车走了。他就是要让别人去追。马方中养那两匹马,根本就不是为着准备要给他做逃亡的工具,而是为着转移追踪者的目标。
这计划不但复杂,而且周密。
马月云长长叹口气:“原来这些事,都是你们早已计划好的。”马方中:“十八年前就已计划好了。老伯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先留下一条万无一失的退路。”
马月云脸上也不禁露出敬畏之色,叹道:“看来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马方中:“他的确是!”
马月云:“但那口井又是怎么回事呢?他难道能像鱼一样躲在水里?”
马方中:“他用不着躲在水里,因为在那口井下面也有退路……”
马月云:“什么样的退路?”
马方中:“还没有挖那口井时,他就已在地下建造一间屋子。每个月我赶集回来,总会将一批新鲜的食粮换进去。就算是在我已认为老伯不会来时,还是从不中断。”
接着又道:“那些粮食不但可以保存很久,而且还可以让他吃上三四个月。”
马月云:“水呢?”马方中:“井里本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
马月云:“可是……井里都是水,他怎么能进得了那间屋子?”
马方中:“井壁上有铁门,一按机钮,这道门就会往旁边滑开,滑进井壁。”
马月云:“井水岂非跟着要涌进去?”
马方中:“门后面本来就是一个小水池,池水和井水齐高,所以就算井水涌进去,池水也不会冒出来……水绝不会往高处流的,这道理你总该明白。”
马月云长叹道:“这计划真是天衣无缝,真亏你们怎么想得出来的!”
马方中:“是老伯想出来的。”
无论多么复杂周密的计划,在孩子们听来还是索然无味。他们吃完一碗面,眼睛就睁不开了,已伏在桌上睡得很沉。
马月云瞟了孩子一眼,勉强笑道:“现在,他既然躲在井里,只怕天下绝不可能有人找得到他!”马方中沉默很久,一字字道:“的确不会,除非我们说出来。”
马月云脸色已发青,还是勉强笑着道:“我们怎么会说出来呢!不用说你,连我都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马方中的脸色愈来愈沉重:“现在你当然不会说。但别人要杀我们的孩子时,你还能守口如瓶么?”马月云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在桌上,指尖已开始发抖,颤声道:“那……那我们也赶快逃走吧!”马方中摇摇头,黯然道:“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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