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苌弘血染衣,犹余万丈长虹气。
唐元七十年,北荒清野关外一处沙土山坳中,两名年轻人相互扶持,贴着岩壁拖行。其中一人身腹中箭穿身而过,另一人胸背、肩腿多处受伤,鲜血汩汩流出,浑身染成血色。
此处低矮,山崖豁口高过人头,但道途坎坷多有碎石飞沙,迎面袭来风沙吹得衣带披肩猎猎作响响。此二人一路行来,身后似流洒一道血溪,迎风而行,没行得数步便要会踉跄一回,甚是艰难。
“太子殿下,你先靠此歇息片刻,吾且去掩盖踪迹,不然追……”那身中多处刀伤的年轻人说,便作势将另一人慢慢扶下。
不等说完,另一人便答:“勿要多言,速去……”
待他坐下,略一沉吟,才说:“嵩弟……此间甚是艰辛,你我今日怕要殒命于此……我伤势甚重……不若……”
还未等他说完,血衣青年便抢着说:“休要胡言,你虽为殿下,但我亦称你兄弟,你也知伤重便在此安好等我,我速去速回。”
说完转身便走,却不料被背上卷来的风沙带了几步,眼看也踉跄跌倒,只见他往后按手,说道:“殿下别动,我没事。”他却跌跪下来。
那瞬间,箭伤青年见他要跌倒,便想起身扶去,见他按手时才止住坐势,却不忍扯了伤口,汩出更多血来。
“……嘶……”箭伤青年低眼看向伤处,不得不着手按住扯开的血洞,死死忍住疼痛却无半句虚言。
血衣青年扬手挡着沙尘,矮着身形三两步站定,三两步又行地扶着沙壁慢慢前进,适时狂风大作,他未行多远便没于黄沙之中。
——
半月之前,唐军阵营中,其余将领俱已离去,此营帐内只剩下两人,两名年轻将官,一人着光明铠,头顶红缨冠,乃当朝太子殿下,李必。另一人着玄色重甲,未带头盔,鳞甲间还嵌有皮片,掩得密不透风,乃李必副将,也是定远侯子,张嵩。
此二人正为方才大帅下达的将令争论不休。
“吾也懂行军打仗,也日日习武操练,绝非纸上谈笔之徒,就因为吾是太子,便要我在后军压阵……岂有此理,泽言,不若你去劝劝张帅?”
李必似乎对将令忿忿不平,一拳锤得沙盘上棋子散作一团。
张嵩对他脾气自是相熟,他们是从小相识结交,亦主亦友。张父乃虎贲军统帅定远侯,是此战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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