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暮色四拢,夜幕降临,叶求知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不知此法可否管用,找到了光山又能否将龟妖甩脱?待得天完全黑下来,他弹腿一跃,纵上半空,向四下里一瞧,远远见视线尽头有一光点,非但如此,就连该处的天空也是亮的。他心诧道:“这光山将天都映亮了吗?”
他落下身来,向龟妖说明方向,却见龟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他哪知龟妖在想:“这些该死的人类竟瞒得我们好苦,原来他们尚流传下这许多东西和法门。要不是这小子单纯,不通世事,显露了出来,我还不知道。”原来他见叶求知仅凭丹田之气,就能在空中停留片时,实非他们普通妖族所能及,心中既是嫉恨,又是羡慕,心想:“此时先不来跟你计较,待我成就了真灵之身,再慢慢榨出来不迟。”想到不久之后既成真灵,又能得到人类的修炼法门,不由得一阵心花怒放,直觉叶求知是个送财童子。
那光山看似不远,实则有万余里之遥。他们一路走来,渐觉空气清冽,妖气稀薄,起始还可见一些熊狼之类的野兽,到了最后连草都不见一株,兽踪俱灭。叶求知大喜,此地果如莫孑影所说。可他到了这里,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神清气爽,只觉星辰之力益发浓烈,忖道:“难怪这里妖气稀薄,妖族不生,原来是被星辰之力驱散了。”想起莫孑影说她族人接近此地的情景,那不正是妖气被星辰之力洗涤的缘故吗!言念及此,振奋不已,只要将龟妖骗入其中,纵不让他丧命,也可觑机逃跑。
那龟妖越走越是不安,周身不舒服,心中起疑道:“小子,不对头,前面真是火山吗?”
叶求知道:“书上这么说,我也不知道。”
叶求知若百般解说,一力邀请,龟妖反不相信,疑叶求知在诓他,可如此说,他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当下用半信半疑地眼神看着叶求知,妄图看出破绽。可叶求知脸色坦然,目光澄清,似无作伪,心想:“这小子又为何要骗我,事若败露,徒然让我增怒,于他又有何益处,难道还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终究想成为真灵占了上风,又继续往前走。
行到某处时,忽然看到一幅奇景,来路上是夜色莽莽,而前方亮如白昼,星月同辉,目光极处更有一团光直逼天际,分不清这光是从天上洒落,还是从地下射出。
叶求知心道:“那前方定是光山了,可山怎会发光,难道该处天破了个洞,星辰光华直接透射而入,照在山上?”他饱读经典,知道世上无奇不有,有此异象,也不足为奇。
自踏入这片星辉下,星辰之力随两人的步入而俱增,地形也是大变,山峰起伏,环环相抱,从高处看,竟似涟漪之状,将光芒最盛处围在群山中。
龟妖看着该处,实不像火山,便问叶求知。叶求知推说书上所载,他也不知实情。龟妖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心中存着一份异想,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方能成就他的真灵之身,若是普普通通的地方,没有丝毫神异之处,反而不妥了。可他越走越是心惊,似力气千丝万缕地往外跑,骨酥体软,越到里间,此感愈烈,不由就想回头。再看叶求知时,见他同样脸色煞白,身体轻颤,似在承受疼痛,心道:“这地方真他妈邪门?”他可不知这是星辰之力的缘故,哂然一笑,想道:“我可越老越惜命,竟还不如这个小毛孩。我就不信这地方还能要了我的命。”一鼓作气,猛冲了数百里,待停下稍歇时,骤觉劲力有如泄洪般往外奔淌,体内似有无数的小刀小剑,在刀锉斧砍,血肉要融化了一般。他一惊非小,心道:“我命休矣。”
可过了一刻,已自适应,方惊魂稍定,料是自己猛跑之故,当下便徐步缓行,果好过不少,虽气血仍在流失,便仗着体格强悍,也能抵受。
行了几重山,他已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尽,身上无处不痛,只觉每进一步,气力便少一份,到了这里已经神情萎靡,难以为继,似再跑一步,最后一点生命也要离体而去。
他走到这里全凭的是对真灵之身的热衷,及一股悍勇之气,这时再也坚持不住,萌生退志。回头再看来路,心中大喊一声苦也,他目前所处的方位已在这片地区的腹地,此时纵想回头已然不及。
正在龟妖进退不得之际,忽瞥见叶求知,不由无名火起,心想今日处此尴尬要命之境,全拜眼前的这小子所赐,正要迁怒叶求知,惩戒于他,忽想道:“这小子一开始便是一副萎顿难受的模样,到了现在还是如此,按说我都坚持不住了,他怎能支撑到这里?”他一下从惶恐暴怒中清醒下来,回首来时路。他本成精多年,是个老奸巨滑之辈,这一回想,顿明白其中的道理,心道:“看来这诡异的情况乃是针对我妖族,这小子半人半妖,是以对他影响不巨。”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取出一只囊来,倒出里面的妖晶,细看其变化。
那堆妖晶甫一暴露在空气之下,立转灰暗,化作一堆废石。龟妖既骇且喜,看来事实与自己料想的一样,对叶求知道:“我躲在囊内,你带我过去。”
这囊乃是异种妖兽的内脏,天生能够纳物,与人类修士制的锦囊指环有异曲同工之妙。龟妖拟算自己躲入其中,或能避开此地对他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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