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花茎的毁灭春天一散而开。
明亮如同旋转的纺车那是波及花瓣的世界。
透过废墟的砖石和隔年的落叶
着脾气的少女托起人类犹如裸露的地幔。
※※※
有人欢喜便有人忧。
“我怎么没想到米蕾尼娅随时可以带我们回以诺的。”年特觉得自己真是一头撞死算了他把脸埋在土里用拳头敲打地面直到西亚夫来踢他的屁股。
“好了!我看够了!”西亚夫用吼的“我不明白你们在吵什么!但是我们有的是事情要做!”
“还不都是因为你乱说话!”年特跳着脚大骂“我知道你不懂但是你仍可以不对此表意见!”
西亚夫指着黑眼:“这个难道不是你干的吗?为什么不敢承认?”
年特翻白眼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只好举个例子:“如果你说要吃苹果上苹果树的时候却不小心踩扁了葡萄接下来该怎么办?”
西亚夫挠头:“葡萄踩了就踩了接着吃苹果啊!等一等为什么上苹果树会踩扁葡萄呢?”
“我怎么知道!见鬼!我怎么知道!”年特歇斯底里大叫“问题就是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但是苹果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年特无奈:“苹果原来长腿现我踩扁了葡萄就心里害怕自己跑了。”
“是这样”西亚夫明白了“惊动了苹果是你自己不好只要先把苹果摘到手里就好了。”
年特说:“我没惊动苹果可是突然有一只猪现我踩了葡萄在一边大叫惊动了苹果你明白了?”
西亚夫:“明白。!我们应该找那只猪算账狠狠扁他!”
年特瞪着眼:“那只猪就是你。”
西亚夫瞪着眼突然急了大吼起来:“为什么我是那只猪?我和那只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哇不要兜圈子!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年特垂头丧气:“女人……”
“你说女人不就好了。”西亚夫拍他的肩膀“我明白女人跑了。女人嘛你追她跑你跑她追影子一样……”
年特愣住了:“比喻得真好你真的是野蛮人吗?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黑眼一直躺在地上这时突然醒了觉自己被绑住十分惊慌呜呜叫着扭动起来。年特走过去一剑挑断绳子帮她站起来十分懊悔。
“你走吧是我把你掳来的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你想回去的话可以回去。”
西亚夫:“对啊早听我的就不会这样了。”
黑眼被年特的铠甲所迷惑但是很快就清醒了指着年特的脸“啊啊”两声。
年特沉声问道:“睡得还好吗?”
黑眼点点头揉了揉手腕被勒的痕迹突然揭开自己的裙子看了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年特转身从马鞍取了头盔戴好就完全是人类骑士的形象了。黑眼看不到他的脸似乎有些介意出不满的叫声。
年特当作没听到取出黑眼的铁爪交还了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几步。那冰冷坚固的铠甲就好像能够将人情也隔开年特躲在里面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怯懦。
西亚夫突然在背后说:“我们去哪里?”
年特回头大吼:“没叫你们跟着!我要和她单独谈话!”
“呃早说嘛!”西亚夫招手和几个手下无奈地离开年特真是气得半死狮子族有时狡猾有时很笨没道理的骄傲却总给别人带来麻烦还不会小声说话偏偏很鸡婆。真是不知道他们的智商应该如何衡量。
年特回身望着黑眼狐狼族的教育使黑眼狡黠中透着凶狠但是人类的心又让她善良。年特开始相信人类本性是善良的他的目光使黑眼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着脸扭动腰肢很有节奏地用身体侧面撞了撞年特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语言比这样的小动作更加容易共鸣了年特很庆幸自己躲在的结实的铠甲当中可以装作不明白。
如果说黑眼因为遇到他而被人类的文明勾动了灵魂那么是不是同时他也在从黑眼身上感受着人类原始的冲动?年特需要些勇气。
望着眼前这尊铁像纹丝不动站在那里黑眼无奈地叫了一声耳朵摆了摆突然说:“我跟你走!”年特愣住了他本想说的话已经说不出口。
※※※
幼狮学院已经不是昔日充满罗曼风情的校园走近大门五十步内便可以感到杀气。长枪的枪尖整齐地从高墙内露出来喊杀声日夜都不停息。一些运输车队由学生会的干事亲自押送在严密的监视下进了大门而大门随即就关得严丝合缝了。
美莲问米蕾尼娅:“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圣女学院在十分钟里就沦陷了?”米蕾尼娅被那气氛所感染艰难地摇了摇头。
美莲缓缓地说:“因为那是人和人的战争这里面的人习惯于信赖自己。”美莲眼中露出异彩“北风——骑士……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什么人?”从学校大门两侧搭建的箭楼上传来喊声而这个人是幼狮学院有史以来最大的传奇靠着勇气和每次都冒失地冲在最前面得到新学员们的尊敬。
美莲向前走去:“是罗德罗吗?开门是我。”
“美莲学姐?”值日长罗德罗颇为意外“快开门!美莲学姐很久不见去哪里了?那是谁?啊……”虽然米蕾尼娅看上去很狼狈但是罗德罗还是认得张了大嘴闭不上旁边的人还以为他中了暗算弩箭唏哩哗啦一阵乱响从箭楼探了出来。
“不!不!”罗德罗连忙挥手“开大门出迎贵宾!”
美莲皱着眉头:“怎么搞成这样?以诺也在打仗吗?”
“啊不是”罗德罗回答道“北方边境和野蛮人已经僵持了一个多月了我们在准备第三批预备部队而且收到了誓死保卫学生会实验室的命令。话说回来您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你少管!”美莲总是很不客气“我累死了给我们两匹马骑!”
“好的。”罗德罗从大眼瞪小眼的初级骑士手中拉了两匹马现大部分人都在猪头一样盯着米蕾尼娅便伸出手在他们视线中晃了晃“看什么?没见过美女?”
“你终于熬出头了嘛……”美莲戏謔地对罗德罗这样说。
罗德罗也不以为意哈哈笑着:“我是最老资格的学员嘛十五年里我校的校友我都认识。”
“真是合适的职位罗德罗今非昔比呢。”美莲望着学生会的车队问道“学生会在干什么?购买军备和粮食吗?”
“呀不是。”罗德罗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试验用的矿石之类都是炼金系的宝贝。这是哈马斯陛下都关注的项目从上个月就开始大量采购了每天都有这么多矿石运进来。”
美莲并不关注学生会的炼金社会做出些什么来她知道米蕾尼娅马术很差便把米蕾尼娅扶上马“你坐好我牵着……那么罗德罗不要让坏人混进来哟。”
“安啦……”罗德罗目送她们进去了重新整队“关大门!”突然身后的地面一阵光亮透出罗德罗一惊敏捷地退入大门。高度戒备下门卫用最快的度将大门关好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大型传送魔法阵。
“我们门口不可能有现成的魔法传送口是谁?”罗德罗知道一定是高手来了至于高到什么份上无法估计惟有准备完全为妙另一面暗自叫苦。“刚刚对美莲小姐说不会把坏人放进来可别丢了脸。”
光芒消散很意外只有一个坏人站在那里。“教教皇?”罗德罗没有信心了这个坏人他挡不住。教皇默默地站在门外似乎因为晚了一步而有些沮丧。
“啊敬礼!教皇大人”罗德罗连忙表现了应有的礼仪“您来得突然是要找米蕾尼娅小姐吗?刚刚才进去。开校门……”
“不用了。”教皇没有动嘴声音却很清晰地传入了他们耳中。教皇再次落寞地看了看里面的方向大门还没有打开教皇却好像什么都看得见。他叹了口气很衰老很缓慢地转过身脚下光芒闪动渐渐消失了。
※※※
米蕾尼娅用手在乌木窗框上轻轻捻了一下尘土多得可怕只是在夜晚看不太清楚。
“别看了好几个月了不脏才怪。”美莲手里拿着布却觉得现在不是打扫的时候。
米蕾尼娅并不是很想摸那个乌木框子上的土只是美莲的屋子很奇怪几乎什么都没有那么大的两层楼只有地毯和一些靠在墙上的画架。一楼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和画框靠墙角堆着二楼就什么都没有了。
米蕾尼娅忍不住问:“床和桌子呢?都没有吗?”
“哈哈我很懒惰所以……”美莲轻轻拉开墙上的帘子又拉了一下一根绳子突然一张床就落了下来原来平时都是立着靠在墙上“你也看到了我其实很邋遢东西总是扔在墙角如果有家具就会变成垃圾堆。我又很喜欢空旷所以一个很倾慕我的木匠帮我做了这张床。啊真是伟大!”
米蕾尼娅望着屋里床落下来的时候屋里灰尘四起惟一没有灰尘的地方就是那张床被褥和枕头竟然都已经在上面美莲用被子捂住鼻子已经疲劳地倒在床上。米蕾尼娅被尘土呛了一下咳嗽两声突然打了个响指屋里起了一个小旋风温和地卷过每一个角落油灯自己亮了起来微微地摇摆着屋里已经干干净净。
美莲突然坐了起来:“洗澡术!”她的眼中闪动着光芒“你还有没有力气使用一个小小的洗澡术?”
美莲其实没有浴室但是在地下酒窖有个很大的葡萄酒桶打开阀门水就很精巧地从蓄水塔流进来。干净的衣服和鞋子摆在画架上万能画架把画板架平可以当吃饭桌子当熨衣板;撤掉画板可以架脸盆摆花瓶;最后还可以用来画画。
“高度随意调节三只脚但是很稳——只要不碰它。”美莲站在桶里一面洗澡一面就着方便饭桌吃红烧肉“怎么样?不比魔法差吧?这样的架子我有二十五个。”
“厉害!”米蕾尼娅学着她趴在桶边上用另一个画架享用红烧肉这享受的程度远远出她的想象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想不到你有这种绝招在这个时间可以要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幼狮名吃红烧肉现在非常时期大师傅永不关门。不过还有更厉害的……”美莲突然缩进水里挤着米蕾尼娅的腿在水底摸来摸去。
“干什么呀?”米蕾尼娅感到美莲的手在水底拉着她的小腿正咯咯笑着突然眼前就多了一瓶酒不由得目瞪口呆。
“不要以为就你会魔法。”美莲笑着用雪白的牙齿咬住瓶子上的软木塞“砰”的一声拔出来又“噗”地吐出去得意地看着米蕾尼娅吃惊的样子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脖子耳语着把空气痒痒地喷到她耳朵上:“记住不管将来怎么样这是我们的秘密秘密……”
※※※
“秘密秘密……”年特喃喃自语“人类的世界是野蛮人的秘密野蛮人的世界是人类的秘密……”当黑眼的白狼皮变成了和年特共同的褥子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他的手紧紧抓着黑眼的手腕用力量让黑眼明白现在她是被奴役者否则黑眼会觉得自己仍处在母系氏族社会的顶端。
“我和我父亲说话用人类语言和我母亲用狐狼语。”黑眼趴在年特胸膛上显得十分满足。年特的肩膀现在两边都有牙齿印了十分对称地流着血。用这伤口作为交换他得到了黑眼的信任和许多只有狐狼族才知道的秘密他需要这种感觉否则米蕾尼娅的离去会让他胡思乱想直到把自己逼疯。
“我很想见见你的父亲呢不过……还是不要见的好。”在年特想要知道的秘密当中黑眼的父亲是一个很重要的部分。他为什么憎恨人类?为什么可以和狐狼最高女祭祀一拍即合?他在野蛮人当中能做到大巫祭又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西亚夫不知道的事情现在可以知道了。让他困扰的是黑眼的回答有些不尽然先这位人类的叛徒很不喜欢提自己的事情大多数时间很沉默所以黑眼也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其次——除了说人类的话懂很多人类的技术之外按照黑眼的看法——不知道他长得和狐狼族有什么不同。年特本来想得到一些谜底现在疑问却更多了。
他不能想象一个人类在狐狼族的婚姻生活是怎么样的虽然刚刚和黑眼做完爱但是黑眼随时可能用铁爪割断他的喉咙他不知道狐狼族的教育有多么根深蒂固但是他听过一个故事就是养了一只小狼仔的猎人在杀狼的时候被自己养大的狼咬死的故事。他从没有想过带着黑眼会有这种心理压力但是一种责任感使他想要承担义务。
“米蕾尼娅总有一天会了解美莲会帮我我总不能为了米蕾尼娅把爱我的人都伤害了。就算美莲可以变心安卓美可以不杀我还有咪咪我总不能昧着良心把她赶出家门去还有从小照顾我的丫头们我总不能把她们都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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