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推开家门,只听得屋里传来“砰、砰”的敲打声,她循里屋,看见她的小儿子赤裸着上身躺在地上不动弹,她的老公坐在儿子身旁的地上,手拿铁锤正在砸一只木箱。
她认得那是她小儿子三天前捡回来的那只木箱,木箱在她老公的捶打下早已四分五裂,碎木屑溅得满地都是。
“你干什么?”王嫂问道。
她老公头也不抬,一边捶打着木箱一边:
“打死它,打死它。”
声音低得象蚊子叫。
毒气。王嫂的脑子里闪过这可怕的念头,也象她老公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三天前,小儿子扛回来一只大木箱,说是捡来的,把她喜得不得了,围着箱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是一口不算差的木箱,大小正合适,而且是樟木做的,只要洗干净,重新刷上油漆,就成了一口新箱子。
当时,她还笑眯眯的对小儿子说:“儿呢,你不错呢,会巴家。”
小儿子得意地说:“本来是别人先看到的,我硬要插一脚说是我先看到的。箱子里还有衣服呢,衣服我没要,就要了这口箱子。”
她老公说:“要衣服没用,衣服不一定合身,木箱可以用很多年的。这只木箱子就留给你吧,等你结婚请人做家具时在油漆一下,好得很。家具嘛,少一件不如多一件,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王嫂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已成家另立门户,女儿出嫁了。正因为王嫂有儿有女,夫妇白头到老,在常人眼里看来算是命好的,所以她才有资格当媒人。如果可以办了小儿子的婚事,王嫂的心愿就算了啦,她听了老公的话,忙说:
“儿呀,我早就看上一个姑娘了。娘做了一世的媒人,自己儿子的婚事我还能不上心吗,我看那姑娘蛮好的,一脸的福相。等我把进士第的事办完了就给你提亲去。进士第肯定有一笔谢媒礼给我,到时候你结婚就有钱了。”
她说得很有把握,也很动情,小儿子听了有些害羞起来。
王嫂老公听了有些陶醉:
“你的划算不错,等把满儿子的婚事办了,我们两个苦一世累一世也值得了。”
一家人正有滋有味的说着话,听得见有人在敲门,王嫂的小儿子从里屋出来打开大门,门外立刻涌进来一群人,还有穿着黑衣服的警察。这些人对着王嫂的小儿子嚷道:“
你捡了日本人从飞机上丢下来的东西没有?捡了的话赶快交出来,没收。”
“没有哇,我没有捡呀。”
“没捡?有人看见了。”
“谁看见了?叫他来对证,分明是乱说。我没有捡嘛。”
王嫂的小儿子嘴巴很硬。父母亲已经说了箱子要留给他成家用,他当然不愿意交出来。
“没有?我们要搜查,搜查出来了就不客气了。”
王嫂夫妇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两个人急忙把箱子塞进床底下,然后从里屋出来阻拦。决不能让这些人进屋来搜的。
“干什么哟。”王嫂跨出里屋门,笑嘻嘻的说:
“我们那里捡了有东西嘛,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哟。你们看,我们一家人不都在这屋里没出门吗?”
“什么?有人看见了,你莫嘴硬不承认。搜出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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