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堡的守卫特伦没有想到自己前一天还在看守着别人,第二天就成为了别人看管的对象。
在来到桑哲伯爵庄园后的第一时间,卢笛便向梵莎指出了矿难发生的当天,他遇到了十年囚禁生涯中第一次守卫迟了一刻钟才叫醒原罪奴的事情,并且这名守卫恰巧还是与涅拔换班的人。
梵莎的行程通常在事先都是保密的,只有在事前的头一天才会告知宫廷的行程官,然后由行程官准备行程所需的各项工作。
要在矿道内做手脚,最佳的时机无疑是晨曦之前的换班时刻,这段时间,由于晨曦祷告,换班的守卫会在晨曦祷告完毕之后再来到矿区上岗,这段时间约摸有半个小时。
异常行为与异常的结果结合在一起,通常都不是巧合。所以卢笛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被自己早上叫了十年“长官好”的特伦,一定有问题。
梵莎顺着卢笛提出的线索,继续要求他找出幕后的指使者,卢笛迫于眼下的形势,只好装出一副愿意竭尽全力效忠的样子,腹诽梵莎果然是个不会吃亏的女人。
特伦被秘密的抓到了伯爵庄园中的地窖里,这方地窖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用于储放日常的杂物,以及作为库房使用。第二层是一座酒窖,贵族的酒窖是最能体现其品味的地方。
桑哲伯爵的酒窖透露着一股井然的秩序,纯橡木打造,各种类型年份的酒分别存放,储存得极为妥善且便于取用。
卢笛啧啧称奇,这样的酒窖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猜想恐怕是皇室宫廷内的酒窖也不及这里管理得妥当。
而第三层则是一间冰窖,深入地底,特伦已经被关在这里一整夜了。
卢笛披上鹿皮袍子,穿上皮靴,戴上手套,推开了冰窖的大门,发现特伦正缩在门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的嘴唇已经冻得乌青,整个人似乎已经意识模糊了,见到有人进来,嘴里只能发出哼哼声,已经说不出话来。
卢笛见他这个状况,便嘱咐随行的两个庄园伙计把他拉出冰窖,一直把他拖到第二层酒窖的某个房间内。
酒窖的这个房间看起来像一间古怪的刑房,房间内有几张形状怪异的椅子,造型看起来像是张开了触手的八爪鱼,墙壁上挂满了皮质手铐脚链,还有各式各样的皮鞭,除此以外,房间正中央还有一个大大的古怪装置。
这个装置的外部轮廓是一个镂空的球体,球体中镶嵌着一个米字型的支架,支架可以顺着球体轨道向各个方向旋转运动,而支架上装置着可拆卸的铁箍,这些铁箍显然是用于将人禁锢在支架上。
卢笛头一天晚上把特伦扔进冰窖的时候路过这里就注意到了这间屋子,瞬间明白了这间屋子的用途。
这一定是一间平时用于惩罚犯错的奴仆的地方,心里当时就决定在审讯特伦时可以用得上这里。
卢笛给特伦弄了一杯威士忌,特伦颤抖着双手喝下了这杯生命之水。
“特伦先生,我想您应该对我还有点印象吧。”卢笛坐在一把橡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脸部靠近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特伦。
从他昨晚被悄无声息的抓走扔到冰窖里开始,一直没有人与他说过一句话,他内心充满了恐惧,此刻面对卢笛的问题,他才紧张的哆嗦着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你……你是,班房的……”特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应该不会不回答吧?”
事实证明,卢笛作为熟人并没有发挥任何正面效果,反而让特伦有了一种轻蔑之感,毕竟十年时间的角色关系的确很容易让人忽略现实。
于是卢笛不再多说,而是让两民仆役将特伦扒光了衣服钉在了米字型支架上,并将他四肢张开,让他活像一只背壳朝地四肢伸出的鳖。
随后,他用一把匕首在特伦身上划拉起来,划破了特伦的手掌、脚掌、脖子、腋下、腰腹、阴部等部位。
卢笛下刀很浅,几乎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仅仅只是划破表皮,流出血液。特伦虽然感到些许痛楚,但是一声不吭,眼中还带着些许嘲讽,仿佛在说:“就这种程度,是不可能让一名伟大的骑士屈服的。”
然而接下来,卢笛拿出了一罐蜂蜜,用一把毛刷蘸上蜂蜜涂抹在特伦的伤口上。
正在特伦疑惑之际,一名仆役打开了一只布包,将布包中的东西倒在了特伦的躯体上。
布包中包裹着一些土块,好像是刚从园林里挖出来的,正在特伦疑惑之际,一股奇痒从伤口钻心而来。
紧接着,浑身上下布满了奇痒的感觉,尤其是被划开的伤口处,更是酥麻难忍,特伦再也忍受不住,在房间内大喊大笑大叫起来。
那些倒在他身上的土块正是卢笛吩咐仆役们从园林中挖出的蚁窝,此时特伦的身上到处都爬满了蚂蚁,数量恐怕有几十万只。
“啊啊啊……哈哈哈……哼哼哼……嗷嗷嗷……”
十五分钟后,当卢笛再次问出他的问题后,特伦点头如捣蒜,又哭又笑的求卢笛放过他。
……
……
“你是说指使这名守卫的人是大堡内的大神父?他是神圣教廷的神职人员,那背后指使者不是鹿鼎亲王,而是神圣教廷?”梵莎皱着眉头问道。
鹿鼎亲王是皇室中的领袖人物,先皇的堂兄,当前的摄政兼任帝国首相,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他都是第一怀疑对象。
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外透进来,洒在巨大的橡木长桌上,映照出漂亮的树杈木拼花纹路,犹如凤凰的尾羽。卢笛坐在长桌的末端,汇报完自己从特伦口中审讯出的情报后就缄口不言。
除了梵莎与卢笛,这间装潢考究的会议室内的长桌旁还坐着查理·蒙特,塔托尼·桑哲以及伯爵领内的学士,还有蒙特手下的几名亲近的幕僚。
塔托尼·桑哲即现任的桑哲伯爵一直不停的用汗巾擦着额角,可能是由于肥胖,他从没停止过喘气和流汗。只听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如果是教皇指使,那可怎么办,哦,神啊,神圣骑士不会来踏平我的领地吧。”
梵莎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与会人员中,一名脖子上挂着四种金属颈链的花白胡子的学者附和着回答道:“圣母皇后陛下,您的猜测不无道理,教皇与君王之间总是斗争不断,人民总是陷在苦难里,教皇采取这样龌龊的手段,必将遭受神的谴责,我想您可以联合皇帝领麾下的贵族们,向教皇领出兵讨伐。”
梵莎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紧接着,长桌上的众人轮流着发表言论,对所有人的论调,梵莎都不置可否。
查理默默观察着长桌上的论调,心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听着长桌上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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