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代偲,只因为家里面临的开支作了难,一路上愁眉不展,只是想不出一个办法,忽然听见路边有人典当,便也动了心思,忙回到家中,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若是论起来,贾代偲手里倒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这大都是父亲原先在世时,送与他的,亦或者去亲朋家里,长辈们赏赐的。原先不当回事儿,只是随手就扔在箱子里,此时找了出来,竟发现还有一大箱子,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放在荷包里没拿出来的小金银锞子,翡翠的扇坠,小金摆件,珊瑚手串,核桃大小的金表,玉扳指,佛珠,玉佩等等。
贾代偲顿时欢喜起来,原来家里还有这样一笔财富,自己竟忘得一干二净。只将这几十个金银锞子拿出去,也值好几百两银子了,且都是可以直接用的,又不用到当铺中去换。瞬间便去了愁容,换上笑颜。遂将小厮庄儿唤来,拿几个金锞子交给他,命他去找匠人来,先将园中的那处轩榭,收拾好了。
晚间,雷氏回来,贾代偲便将这些金银锞子,与了雷氏,雷氏也欢喜起来,笑道:“我先还以为,你那箱子里都是杂七杂八的,也没打开看,不想竟还有这些现银,这亦足够我们今年使用了。”
按下贾代偲夫妻这里计议不提,且说那荣国府中。
这日正是重阳节,因嘉嫔娘娘传出话来,命史彦和鲁氏进宫陪她说话,史彦便一大早起来梳洗了,往娘家会齐了嫂子鲁氏,一同前往宫中。因又思及进宫不便多带人的,遂只带了云梦和楚枝。
嘉嫔娘娘与史彦数年不见,自是格外亲人,留着这姑嫂二人,吃了饭,又命人传了一班小戏子,与她们听戏。直到下午时分,史彦和鲁氏方辞别了娘娘,各自回家。
进了院子,瑶琴、好音带着贾孜、贾敏以及众丫头们都来见礼,史彦便将从宫中带回来的吃食,分与大家,忽又想起来,问道:“楚兰呢?怎么不见?”
众人一时都掩了口,面面相觑,都不作答。
史彦一时奇怪起来,又道:“她究竟做什么去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问了几遍,瑶琴方笑道:“姐姐,谁知道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许是一时贪玩,到园子里去了?”因命自己的丫头道:“你快去园子里找找,看你楚兰姐姐在不在哪里?叫她立刻回来。太太这里等着使唤她。”
史彦听这话似有隐情,亦不便发作,遂命众人散去,只留下瑶琴,问道:“那丫头究竟做什么去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瑶琴想了想,只得道:“告诉姐姐也好,免得万一闹出什么事,姐姐脸上不好看,我们也有责任。”遂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不知道,你往常不在家的时候,楚兰就常跑去找赦哥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皆因往常姐姐不注意。只是我们也都知道,将来这丫头是要与了赦哥儿的,便是如此,也不为太失礼,只是怕万一有个什么事闹出来。”
史彦不听则已,这听瑶琴说明了缘故,登时怒上心头,又怪瑶琴道:“你们既是早已知道,为何就不对我说?定要闹出来,丢家里的面子?”
瑶琴见史彦动怒,忙赔笑道:“姐姐,原是我们怕老爷知道了,赦哥儿难免又要挨揍。老爷打起人来,姐姐也是知道的,吃亏的还不是赦哥儿?再说,哥儿也大了,在咱们这富贵人家,这又算得了什么?”
史彦道:“妹妹这话糊涂!赦儿如今正是长进的年龄,怎能在这件事上耽误工夫?他本来书念的就不好,再又人引着,越发不往正道儿上走了!”
忽又想起来,道:“赦儿为何没去念书?只在家里胡闹?”
瑶琴道:“何尝不去的?因知道姐姐今儿到宫里去,到了半晌,就回来了。”
史彦越发怒道:“这个业障!更胆大了!趁着父母都不在家里,竟敢逃学!跟着他的那些人,都是做什么的?也就不管管?”
瑶琴见史彦越发生气,也不敢再说,史彦看了她一眼,虽知道此事与她无关,也有些埋怨她不早告诉自己,便道:“你且去罢!以后有这样的事,再不可瞒我!否则你们都有不是!”
瑶琴讪讪地笑笑,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只见楚兰已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见了史彦脸色阴沉,赶忙跪了下来,赔笑叫了一声太太。
史彦见了这丫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好!好!好!好丫头!你还记不记得,你原先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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