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栖霞镇做工的时候,南琦的生活很是单调,除开吃饭上厕所的琐碎功夫以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出卖劳动力——将新烧制的红砖整齐码放在露天空地上。
那时候南琦最羡慕的是监工。直接管着他们这些普通工人的工头是现场指挥,忙的时候偶尔也会做做样子搭把手。
但监工却不一样,三天两头的到现场看一眼,看完转身便走。
起初南琦以为监工另有工作场合,后来才知道,监工到砖场逛一圈后,回过头就找人打牌去了。
所谓工头亦可以说是大一点的普工,担了统筹调度的工作,钱数上和一线工人没有多大差别或只是细微差别。
而监工说文雅点也可以说是主管,类似工厂里不伦不类的课长,工资约比普通工人高出一倍,最主要的职责是准时准数的交出产品。
一个萝卜一个坑。粗放式管理对于普通工人不友好的地方在于萝卜太多,坑太少。
南琦之所以会觉得在砖场是虚度人生,正是因为在这种管理模式下,实现自我价值所需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太大,成功的几率太小。
他会愿意接受李怡婷邀约,一是对工资+提成的薪水制度有所耳闻,二是销售这行当,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能力高低显而易见。
谁手上成交单多,谁便是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可现在南琦觉得自己的爪子麻了,一腔狼性赶来,却是做盲目跟随的羊。
打电话忽悠人来售楼部看房子,后面的步骤让别人接手,这也能叫销售?整个就一拉皮条。
所以南琦上班上出了愧疚感,硬着头皮干了四天,期间只见过李怡婷两面,只在占斌犯傻挨骂时才有偷懒的机会。
白天工作时讲着重复的话,碰到脾气好的能让你讲完,讲完了再给你来句婉拒的客气话。绝大多数时候是你说上几个字,人家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下班了,下班了。”占斌用力拍着手,大叫着。
南琦摘下耳机,抬手揉了揉胀痛的耳朵,心里打定主意,这就去找李怡婷,以不能适应工作的万能借口,把这膈应人的担子给撂了。
哪成想这次下班后,众人都留在工位上没动,惹得南琦好奇起来,也没急着离开。
眨眼功夫,管着这电销部的小年轻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沓纸币,给在场众人各分发了两张。
汉与蒙的劳动人民头像栩栩如生、目视远方,剪花特色的凤凰牡丹中间写着“拾圆”。
南琦将钱翻过来,望着纸币背面的珠穆朗玛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挣扎。
满打满算,他才干四天活,便拿了一月工资。
是本就应当如此,还是李怡婷特意吩咐的结果?
回到合租房,南琦还没有缓过神来,干瞪了手机半天,一脸的犹豫,不知该不该拨出电话。
却不想李怡婷打电话过来,要他到楼下等着。
南琦依言到楼下等候,等见着人了才发现同事们全来了,虽避免了他和李怡婷独处的尴尬,却也堵了他辞职的口。
“南琦,走吧,就等你了。”李怡婷笑着招手。
“学姐,我们这是去哪呀?”
“月底了,一起聚聚。”
水晶宫夜总会。
因为受伤的缘故,再加上周建玄有言在先,齐胜暂时不用出门办事,而被安排到夜总会看场子。
工作内容就是闲着,等有青皮喝酒闹事,或是有生意人想当霸王,他才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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