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每一次敲打有两个停顿点。
镐子挥动到最高点时，会有一个短暂地停滞，与楼梯接触时，也会产生一个动作间隙。
“虽然鬼域对我没有影响，但敲击的位置离这个老头只有一个身为的距离，很难躲开它的攻击。”
老人的正后方，何子晨漂浮在半空中，紧盯着它的动作。
清脆的敲击再一次响起，一层阶梯在静默中掉入了黑暗，老人抬脚缓缓上前一步，僵硬的身躯慢慢竖起，镐子越过了它的脑袋。
何子晨猛地抓住镐头，彻骨的寒意笼罩全身，镐头冰冷到了极点，但又不是正常的低温所造成的。
镐头短暂地停了一下，随后便挣脱了何子晨的手，敲击在下一层阶梯上。
何子晨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镐头上的铁锈残留在了手上，刚才的一次摩擦让他的指尖渗出了鲜血，转眼间便被铁锈吸光，随即掉落在了地上，如灰尘一般散去。
老人的力气出奇的大，何子晨连让它的动作多停顿一秒都做不到，更别说抢走它手里的镐子了。
那铁锈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竟然能吸食他的血液，到现在还能感觉到指尖发凉，又似乎失去了知觉。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老人未曾在意他的“小动作”了，看来当初柳蓝枫之所以遭到攻击，是因为用力过猛，把小老头给惹急了。
“要再来一次吗？”
何子晨目光闪烁，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墙上的影子突然晃动了下，在何子晨没什么动作的情况下，竟然伸出了双手，向老人的位置靠近。
鬼与人之间，鬼一定会优先攻击人，何子晨这么做，等于把鬼影的保护给撤了出去，用来搏一次成功的机会。
镐子飞过老人的身躯，停留在何子晨面前，就在这时，鬼影猛地抓住了镐头，那诡异的铁锈对鬼影没有丝毫作用，老人与鬼影仿佛陷入了力量的角斗。
镐子在猛烈地颤抖着，老人甚至没有转过身来，鬼影却迟迟不能取得优势，何子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迅速伸出，最后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然而，何子晨还没来得及抓住铁镐，只见老人突然猛地弯腰，将他整个人连同鬼影全都甩飞了出去。
何子晨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直接穿过老人脚下的黑暗，狠狠地砸在了底层的地面上。
“嘶~”何子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铛！
敲击声照常响起。
心脏扑通扑通地猛烈跳动着，何子晨睁大了眼睛，心有余悸地深呼吸着。
在老人面前，连鬼影都没有反抗之力，老人甚至没有正眼瞧他。
“看来不是柳蓝枫弱，是它太强了。”
何子晨捂着腰缓缓撑起身子，背上传来剧烈的酸痛，穿过老人脚下的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特殊的鬼域突然失效了，导致他这一跤摔得毫无防备，甚至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老人都没有继续对他出手，显然是认为他没什么威胁。
“是完整的鬼影远比现在强大，还是我本身太弱了？”何子晨有些疑惑，柳蓝枫死的越快，反而证明他的实力越强，才会立刻遭到老人的反击，不过关于这一点，他也无从考究了，许安也不会同意把脑袋送给他。
“对了，许安到底哪去了？”
何子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念叨起了突然失踪的许安。
“这儿不会还有鬼吧？许安死了？”
想到这儿，何子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也太可怕了，九中——难不成得有九只鬼？
何子晨猛地摇摇头，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哪有这么巧。
“许安，许安……”何子晨大声喊着许安的名字，一直绕着教学楼走了整整一圈，也没能找到他。
“奇怪，他在这的话，没道理听不见啊。”
何子晨感到很蛋疼，要是许安在的话，他们两个合力说不定能撼动老人，到时候拿到镐子再商量怎么分配也未尝不可啊。
“喂，你再不出来我可走了！”
何子晨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这不是神经病吗？好好的人突然跑了，就这合约精神，怎么让人放心和他合作。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一片被红光覆盖的区域，许安静悄悄地躺在地上，人皮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到了他的脸上。
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淌下，穿过发梢，最后渗入了地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好重，好紧……
许安猛地抓起脸上的人皮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差点憋死在里面了。”
人皮纸被揪成了一团，其实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张纸罢了，只是刚才过于缺氧让他产生了幻觉。
“我记得，我好像被杀了……”
许安皱眉扫了眼四周，还是在学校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傍晚了。
“只是晕过去了吗？”
许安反应过来，在晕倒前的一刻，他感到一阵心绞痛，浑身像是失去了控制，变得僵硬无比，紧接着便是意识陷入了沉眠，让他误以为自己是被杀了。
摊开人皮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消失了。
许安拿出藏在鬼域里的圆镜，仔细打量了番。
“为什么在我想知道镐子的时候，却把这镜子牵扯了出来？”
这应该不是巧合，镐子和镜子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对了，那拆迁鬼不就是被自己给引出来的吗？无脸女的东西和镐子有关系，不也很正常吗？
许安仔细回忆着那几句话，表面上只是一个少女的自述，但就像这人皮纸提醒他老人的出现一样，其中一定蕴含着什么重要信息。
“她和我，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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