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您相不相信人不可成圣?修行只是一场空?”
柳飞白枯坐在亭子中,玄蟾欣赏着月色,静静地等待着。
“我相信会有人能够走到修行的尽头,但那人一定不是我。我修行有自己的坚持,对未来有自己的向往。那是我的成道之基,是凝聚我对于道的理解的核心,是我对于世界的期望。”
“由心定道?您不是说……”
“自然不是,心由道定!这既是我对你的教诲,也是我自己的信仰。思与行,欲与持,合二为一。道心自定。”
天边的月光被云朵所遮掩,这一刻柳飞白眼中的玄蟾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道与心互相影响?”
“先有道,后有心。你修道前所想的与现在所想的难道一样吗?当年困惑你的与现在困惑你的难道一样吗?当年你所向往的与现在你所向往的难道一样吗?”
“可是如果我修道前的欲望需要修行才能满足,那怎么可以说先道后心?”
柳飞白的语速有些快,情绪有些不稳定。
“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一个小婴儿,心中一无所有。可是在那一刻你能够修行那种道就已经注定。道在你身体中留下的印记远早于一个外界的刺激。”
“命中注定吗?”
“也不是,一种种子种下,怎么也长不出两颗一摸一样的树。”
“但是树的种类不已经被决定了吗?”
“可是际遇不同啊!都有得选的。男女还一出生就注定了!你再看看山主,难道你现在还把他当成一个男人?”
“这倒没有,他可比「男人」恐怖多了!”
“别打岔!人生既定却也无定,明道而知本心。看到那个最原处的自己,你就会知道自己人生中所遭遇的一切,当时作出的选择,识海中种种欲望的来源。那个让你成为现在的你的最初的一点点的推力。”
柳飞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从山顶推下一颗小球,它最终落向何方是不确定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一定会落下?”
良久的思考之后,柳飞白不确定的说道。
“差不多。徒弟,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吧!答案就在你自己心里,只要你去看,去找,去相信,就可以找到。”
玄蟾从天边截来一段月光,此时云朵已经被风吹去,玉盘当空。玄蟾拿着那段截来的月光,伸手排进柳飞白的胸膛。
月光在柳飞白的胸膛中散发出亮光,银白色的光芒透过血肉变成了红色。借助这点红色的光亮,柳飞白看到了自己的心脏的跳动。
那里应该有一个答案。
提溜着几个酒葫芦,背着一箩筐的药材和紫竹笋,柳飞白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洞府前的几十亩空地上,东一颗西一颗的长着几颗歪脖子树,草地里也是杂草丛生。乱糟糟的样子,跟玄蟾那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几只白羽鸡见到柳飞白回来,扑扇着翅膀飞一样的逃离。倒是狗舍里窜出来几条大狗,围着柳飞白一阵阵的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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