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傍晚时分。
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宁天恒那椽头早已腐朽的小房舍里有五人挤在一张大木桌旁,桌上玉盘珍羞琳琅满目,而五人脸上俱都带着浓浓的喜色,畅意的享受着眼前的佳肴。
“爸,怎么不喝酒啊?来,咱们继续!”已然醺酣的宁自强高举还有一点白酒的瓷碗,涨红着脸对着穆兴说道。
“宁叔,宁爷爷在那边呢......”穆兴身子往后去靠近宁芸,对满身酒气的宁自强提醒道。
“原来是兴儿啊,哈哈哈,嗝~”宁自强在这种可以全然放松休息的日子里都会变得毫不拘束起来,喝酒时也更是豪爽地不计多少全部一饮下肚。
“唉,平时忙惯了不敢大醉,这放开了喝酒量又大不如前,竟然还敢这么喝......”陈惠惠把一碗茶递到他面前有些抱怨的说道,不过也没有去夺他的酒碗,新春佳节让他放浪一次也是应该的。
“自强确实是我儿子啊哈哈哈。”宁天恒看着他儿子的模样,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是这般意气风发,亦是有感而发的朗声笑道。
不过笑了几声之后他便停了下来,脸上虽然仍挂着笑容,但在认真观察着的穆兴看来这笑容貌似有点儿凄惨。
“小兴哥,你要填报什么志愿啊,你还没和我说呢。”这时,宁芸凑了过来好奇地问穆兴。
“哈尔滨佛教学院?”穆兴开玩笑道。
“小兴哥!”宁芸微微噘着嘴,表示她不满意这个答案。
“哎呀就先别问啦,你小兴哥我已经有一些打算了,未来要走的路可能会不太一般。”穆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些模糊的真话,透漏点消息。
“啊?什么意思啊?你要去哪里啊?你要干什么啊?”宁芸没有懂他的意思。
“不必担心,不管去哪里都不会不要你的。”穆兴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梁,“只不过以后我和你见面的日子会少一点,就像现在这样,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你们的,你看我离开你们那么久这不还是回来了吗?”
“就不能详细地告诉我嘛......”这一次宁芸倒是没有再那么轻易地被穆兴糊弄过去,她知道他可是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她。
“小芸,你知道的,我对你几乎是毫无秘密的。”穆兴知道她这次是有点认真的,但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有些事情总是不能说的,这次的也是一样。”
“好吧......”宁芸也只好不再追问,“可是总感觉你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诶......”
穆兴这才知道她是在担心这个,要是几个月前他还可以毫无顾虑地让她放心,但知道有些事情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之后,他也不放心自己了。
而且他总觉得,那些人瞒着自己的事情恐怕还真的有点危险。
“哈?你在瞎操心什么呢?你觉得你小兴哥我会是那种去自找麻烦的人吗?”类似《说话的艺术》这种书穆兴可没少看,他又是用问题去回答了宁芸的问题。
“可是......”宁芸还想再试试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绝不去做危险的事好了吧,吃汤圆吃汤圆。”穆兴立刻夹了几个汤圆到她碗里。
“好吧......”宁芸这才微微点头,去夹起穆兴给的汤圆放入口中,“嗯?这个怎么是空心的啊?”
“可能煮露馅了吧。”
“喂,你不要再聊啦!本古骨也要吃汤圆!”正在穆兴口中的古骨儿的本源气在他不进食的时候是吃不到东西的。
“还吃,再吃惠姨又要去添菜了,明天再吃吧。”
“不行!”
“那空间戒指里的电脑没电了我不管了。”穆兴现在是真的熟练......
“好!”古骨儿也是不出意外的立马妥协道。
“唉,这小子这就醉了。”宁天恒看着趴在饭桌上的儿子叹道,“惠惠你先扶他去休息一下吧。”
“老头子我先去溜达溜达了,”宁天恒站起身往背负双手慢慢地往门外走去,起身时貌似还给了穆兴一个颇有意味的眼神,“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哦!”
“好的,爸。”陈惠惠点头应道,而后便起身将宁自强扶起来。
“惠姨我帮你吧。”穆兴也过去帮忙,将宁自强搭到他肩膀上。
“妈,我也帮你吧。”宁芸紧随穆兴一起上前,将自己的爸爸和穆兴一起架起来。
陈惠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也就乐得放下了手让他们两人去扶起宁自强,自己跟在后头。
将宁自强扶到离吃饭的屋舍较远的另一间睡觉用的屋舍后,穆兴让宁芸先自己待一会儿,道:“小芸,我有事找宁爷爷,要不你先玩一会儿手机吧。”
“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啊?”宁芸感觉很奇怪,不知道穆兴能有什么事情和爷爷说还不让她知道的。
“没什么的,我很快就回来啊。”穆兴却是没有解释,这让宁芸很不开心,因为她觉得最近穆兴有好多事瞒着她。
穆兴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宁天恒的灵气了,要找到他并不困难。他刚刚就已经会意到宁天恒的眼神,明白他好像也有事情要和他说。
云掩昏昏,鸿飞冥冥。残阳将逝,夜幕正临。
宁天恒此时已经停下了那缓慢的步子,背负双手静立于清溪边上似在沉思,同时俯首看着跟前不断流淌的清溪。
溪上有许多枯叶正在漂流,窄溪两岸的年迈巨树本应长满新的幼叶来迎接春天,可枝头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一片。
他又昂首望天,看着独身归来的大雁,眼中满是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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