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得很晚,下午已经过半,便顺势又躺了,再起床时天已昏黑。晚餐是简洁且巨量的,留出一部分做夜宵,算是把中午的那一餐补上。
糖水烧开,倒入玉米粒煮两三分钟,捞出,过凉水,混入玉米淀粉搅拌。锅内刷一层油,铺上玉米,小火煎熟,不酥脆的不成型的玉米烙就做成了。
老豆腐切薄片,砌在早餐锅上,也不用刷油了,省钱。烤制过程中两面撒盐,再加点生抽、蘑菇精,感觉差不多烤熟的时候再烤一两分钟就可以出锅了,她毕竟没有吃生食的习惯。豆腐切片之后一次烤不完,所以还要再补一次操作。
玉米200克,豆腐300克,一餐食尽是不可能的。玉米2元,豆腐1.5元,这都是夜里八点半时逛超市买的折扣蔬菜。再多煮些米饭,晚餐和夜宵就都有着落了,可谓是量入为出、勤俭持家、精打细算。
这精细的大餐味道并不很如意。老豆腐也就那么回事,毕竟缺少了油的滋润,香味和色泽大打折扣。玉米烙也是同样的道理,直接省掉了油炸的那一步,毫无酥脆口感。
疑虑重重,泛不起丝毫的快乐,即便夜里可以为创作而熬到深夜,但苏醒之后还是觉得乏味无趣。即便已经打定主意要放下一切,还是为当前的生活忧愁。
从客厅走到卧室,温暖的人气迎面而来,夜里省电没开空调,硬是在床上睡过了大半个白天。睡觉前和睡觉后都洗了1/2冷水澡,不然实在是太过难受。
大拇指上的破皮部分都快要形成倒刺了,一层一层抠开,有的地方已经有血丝渗出。一开始只是想把不平整的部分破开,让它变为平整,后来破开的部分结疤,又迫切地想把疤抹掉,因而反反复复。
细细欣赏这些伤痕,最边角处有三处已经变为暗红色。从最中心的豁口往外数有三层,而每一层似乎还都有继续破开的可能性,因为它们都不平整。
从第一层破到第二层是可行的,因为面积不大,涉及的也不广,但是第二层破到第三层就不太可能了,那几乎是把一整片皮扒起来,搞不好要鲜血淋漓。
花了大半个小时打通第一层和第二层。一开始只是有点略微的不平整,然后把那一层稍微扒开一点,从许多个方向往中间刮,让这些不平整之处聚集,形成一个小条,再用两根指甲扯住,慢慢撕开。
最后这撕开的皮大约有四五毫米,每次触及都有明显的伤痛感,也正是因为这些感觉,所以才觉得真实。别的东西已经尽数消散,过不了时间那一关的终是虚无。手上的伤,只要手还在,伤就还在,就依然真实可感。
有了这四五毫米的可触及之处才勉强觉得修成正果,打开手机随意刷一些信息,并继续撕扯这一层皮。大约又过了有半个小时,痛感过于强烈了,想着能不能把这一条硬皮直接扯断,试了几次之后还是放弃了,拿起指甲剪将其剪断,尽可能剪得平整一些。
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的部分算是有了结果,但是大拇指上早已沟壑遍布,特别是第三层的边缘处,用手指触摸都觉得凹凸不平,这实在太值得修改了。
往往这些值得修改的地方都会留到下一轮,因为这已经是某一轮的边界,再往下哪怕有稍稍的进深都会有剧痛感,甚至立刻渗出血丝。只能等到这些边界处结疤再做打算了,于是一层堆一层,面积越来越大。
从大拇指指甲盖下部往右算起,大约有0.5平方厘米的放纵之地。把所有的伤痛都集中在这里,以此发泄各种无聊与焦虑。在一定范围内,痛感等同于快感,而边界的面积就是一定的范围。
剪断了坚硬如倒刺的死皮,剪切面上已经有血丝渗出。洗碗、洗澡时伤口与水接触,虽然不至于痛得撕心裂肺呲牙咧嘴,但也有种受苦受难的意味。在她看来,这样的苦难本就与生活相得益彰,是正当的,可以容忍的,是值得被推崇的,是一条可行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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