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业到家的时候,唐万财已送完了货,从文登县赶了回来。刚进家门口,就遇到了失魂落魄的父亲。唐万财问道:“爹,街上的人都在说您仗义疏财,舍家财救乡邻,是真的是假的?”
唐继业听了儿子的话,腰不自觉地直了起来,朗声回道:“在威海,咱是首屈一指的大药行,关键时刻咱不出手,岂不是让人笑话?有了好口碑,还怕以后药不好卖?”
“爹,道理我懂,可咱们没有货了呀。不能按时交货,是要吃官司的。”唐万财有点急了,同自己的父亲红了脸,“爹,咱们原来说好了的,这次只是去搅局,并不真正参与,您怎么就当真了呢?”
“你爹我什么时候失过手?”唐继业生气地说道:“曲文魁给我使了那么多的绊子,我什么时候被他绊倒过,我还不是越来越好了?”
唐继业想起了唐万财送货的事儿,“你送货的事儿办得怎样了?”
“爹,儿送货的时候留心打听了一下,文登县并没有瘟疫。货送到后,陈师爷不管不问,只是让我把货送到了王老板的药铺里就完事儿了。”
“给陈大人的钱送到了没有?”
“送到了。”
“陈大人怎么说?”
“陈大人对钱没说什么,倒是问了不少关于秦巡检的事情。陈大人让咱们留意秦巡检的动向,秦巡检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及时报给陈大人。还有,师爷在结账的时候,又扣了咱一百两银子。爹,咱们忙了一顿,一分钱没挣着,还倒贴了一些。倒是陈县令,从咱们手里拿了一笔,又把药材卖给药铺大赚了一大笔。”
“同官府做买卖,本钱能回来就不错了。”唐继业喃喃自语。唐继业顿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你刚才说陈县令把药材卖给了王老板的药铺?”
“是,爹。”
“太好了,文登没有瘟疫,王老板要这些药材没用,只是碍于县令陈大人的情面,不得不收。你马上动身,到文登县城找到王老板,把这些药材再买回来。”
“爹,你是想用这些药补窟窿?”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
“爹,曲文魁没有中标,他手里应该有现成的药。咱们为什么不买曲文魁的药,反而舍近求远,到文登买药?”
“曲文魁正在店里等着咱们求他呢,咱们偏不上他这个当。”唐继业恨恨地说道。
曲文魁回到合一药铺的时候,郑盘算、二牛和大壮他们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见了曲文魁,大壮愤懑地说道:“少东家,满大街都在传说唐继业仗义疏财,是个大好人,这还有天理吗?”
“就是,唐继业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行过天道?”二牛也是一脸的愤慨。
曲文魁一脸的凝重,显然心思并不在此,“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已经向秦大人允诺,三日之内运回驱蚊药。二牛哥,你和我爹现在就出发,赶往昆嵛山,三日之内,务必把药运回来。”
“少东家,您放心,我这就出发。”二牛应道。
“万财,时间紧迫,你和都小春要谨慎行事,务必三日之内把货运回来。”唐继业送唐万财和都小春出发,到了门口,不放心,还在嘱咐。
“爹,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记住,你到了文登,如果天不亮不要急着叫门。等天亮了王老板开门后,你让小春去找王老板买药,千万不要让他看出来是咱们去买药,也不要让他看出来咱们急着买他的药。他要这些药没用,你要想法狠狠地压他的价。”
“是,爹,我这就出发。”
盈盈拿了一包吃的出来,递给了都小春。都小春接过了,背到了后背上。
唐继业目送唐万财和都小春远去了,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了屋里。
采买结束以后,秦巡检回到了屋里,书办跟了进来,为难地说道:“大人,巡检司所有的钱,加上捐款得来的钱,合起来不足半数之需,三日之后就要付款,这如何是好?”
秦巡检办完了采买事宜,心情放松了很多,听到书办问到钱的问题,秦巡检和颜悦色地说道:“本官还没有完全想好如何筹款。不知先生有没有筹款的法子?”
“方法倒是有一个,不知大人肯不肯干?”
“先生有话尽管讲来。”
“最近,在城南门处,有几个人坐地设赌。其中有个帮场子的人武艺高强,身手敏捷。捕快几次前往捉拿,都奈何他不得。因为此人掩护,咱们的人一到,他们便会从容地逃到城外租界,继续聚赌,令我等望门兴叹,无可奈何。等到巡捕房的人来了,这些人又会跑回城里继续聚赌,让巡捕房的人拿他们没有办法。眼看着聚赌的人越来越多,咱们却束手无策。大人如果有法子拿了这些人,就可解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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