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喜听见货车哐当声,赶忙从屋里出来,笑说:“老李你陪着大美女潇洒去了,我一个人在这给你看货,把我冻够呛,你也太不讲究了,这回换我去。”
李栋国扒着门从驾驶室出来,笑说:“这回你去这回你去。”伸胳膊扶着王伟从货顶上跳下来后,嘿嘿笑说:“这回该蹬倒骑驴倒腾了,好事儿我都给你留着呢,别挑理。”
冯华秋在一边咯咯笑,说:“让你暖和的在屋里待着多好,你愿意去那咱俩换换。”
李栋国从司机手里接过一摞票子,说:“王伟你把咱货再点一遍,瞧瞧够数不够,便宜的不说,那贵东西缺一件两件的,一个服务员工资就没了。”
王伟挨箱查了一遍,说:“一百八十三件。”
李栋国说:“那够数。”在票子回单上挨个签了字,付了货站钱又递给司机单独的九十二块运费钱,笑说:“啥时候货站免费给送家了,我这一个年就能省一两千,你瞅瞅我来多少货。”
司机笑说:“我们挣得都是辛苦钱比不上你们,你这哪一件货不得挣百八十的?你们当老板挣大钱还在乎这点运费呀?”
李栋国笑说:“我们是二手贩子也是挣个辛苦钱,分工不同都是为江城人民服务。”
司机丝毫没有幽默感,说:“那咱俩换换吧,走了啊老板。”说完径直跳上驾驶座,打着火咣当咣当开走了。
李栋国笑说:“王伟瞧见没有,光觉类当老板挣大钱,恁哥赔钱时候谁看见了?”看着脚底下卸乱七八糟的货,说:“先挑一挑分分类。给你钱去买几副白手套儿吧,冻类我手疼。”
掏出烟递吴国喜一根,说:“歇会儿歇会儿,小冯进屋歇会儿,别为工作再冻坏了身子。”
冯华秋笑说:“可赶紧干吧,再歇天都黑了。”
王伟刚气喘吁吁地买手套回来,李栋国又给他安排新的任务,说:“王伟小冯你俩挑一挑,把那些冰糖、山楂卷卖的快的货留下,把那些石头巧克力、蚕豆卖的慢的,和大箱子占地方的堆另一边。心里记个数,到时候找货知道搁哪儿了。”
四个人忙活一会儿分成两堆后,李栋国仍旧让吴国喜进屋隔窗看着。他和冯华秋站在装满满一人高的倒骑驴两边推着,王伟蹬了倒骑驴只管提供动力输出,任由他俩管控着方向。三人极小心地向冯华秋嫂子家移动。
江城自从进入农历十月后,天黑的奇早,俗谚说“五月长十月短,不长不短二八月”江城成了最好的佐证,刚刚下午三点多,夜色便席卷而来漫布天地间。
大路上的路灯皆已亮起,小路上没有路灯,但地上的积雪反射着星光倒也明亮。人走在室外不免生出一种时间混乱的感觉,明明下午却是夜晚。
拉了三倒骑驴后,李栋国累的头上冒热气,本来就胖又来回走了这么长时间,看着院里东一堆西一堆零星的一些货,也不愿意再跑一趟了。把屋里的小饭桌掀了塞到床头缝去,开始往卧室和厨房墙根摆货,连容不得第二人的卫生间,也拆了两箱地瓜条一袋子一袋子塞了进去。
四个人忙到下午近六点多钟,李栋国从外边院里锁了卷帘门,从楼前单元楼道绕进屋里,说:“比上工地盖大楼都累,浑身都瘫痪了使不上劲儿。”
吴国喜在床上躺着摆弄手机,笑说:“让你从货站雇几个扛大包的你不听话,谁能给你抢钱咋的?老李我说你是不是肾虚啊?这么冷的天儿你还能出一身汗,回头让我给你找个偏方补一补。”
李栋国接了碗冷水咕嘟咕嘟喝了,爽快的出口气,说:“这累一身汗我舒坦,吃的苦中苦才方为人上人。那时候干工地我也没少出力,挣的钱没有包工头一个零头多,现在我累我心里愿意。啥时候买卖儿不累心不累力了,我也就等着回家种地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一箱核桃上,后背往墙上一靠像跑气的气球瞬间蔫了,两手不停揉搓着冻通红的耳朵,笑说:“咱歇会儿,歇一会儿我去请吃大餐,点十个八个菜,妈的今儿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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