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立笑着别人，其实自己心情也糟成烂糕了。上午庞管把他提走谈心，说法院的问过他在看守所的状况，庞管说时不时有些脑积水，庞管说：“我只能跟人家说到这份上，我不能说你整个就是一精神病啊，将来查下来，我得担责任不是？
”邱立跟我气愤地说：“草，雞巴人说话就不受听，当初他接我家里钱的时候怎不怕担责任？傻笔还劝我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呢，让我鼓足勇气面对现实，我面对他马的笔呀我！拿钱不办事，算什么玩意，等我判了，一下队就举报够日的。”
我说你别嚷嚷好不？隔墙有耳，人心难测啊。
冬禾也开导他：“再说你要人家管教跟你合伙骗官面也不现实呀，你跟人家什么关系？你那点贿赂，也就保你在他的势力范围里不受罪就得了，我看庞管平时还算照顾你，来了就让你上板儿睡，你以为你谁？”
“靠，我给他当狱用文人忠心耿耿啊，他凭什么不照顾我？雇一经济学硕士就给你光板床睡，还叫照顾？还得我家里掏钱买！”
我笑着说你知足吧，我到现在连板上啥滋味都不知道呢，整天板底下囚着，跟地蛆似的。
侯爷听我们聊，也忍不住插嘴道：“你们这叫周瑜打黄盖。”
冬禾说：“可不是嘛，省点事吧你，别最后弄一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看着邱立笑起来，我想起他在法庭上自称天篷元帅的茬来。
邱立说等接了判再说。
什么事都不禁念叨，转天邱立就下判决了。喊他出去时还做秀呢，跳着霹雳去的，回来就没声了，进屋告诉我们“无期”。
我看他判决，写的清清楚楚，整个案子由他起意，由他草作。下面俩人，陈兆一15年，韩文渊9年。
“基本属实嘛。”我说。
“我上诉！这回也不装疯了，跟他们真刀真槍招呼！”邱立一屁股坐下，决绝地说：“陈兆一这死丫头，我非把她弄前面来不可。”
说干就干，邱立跟金鱼眼要了纸笔家伙，托本书在膝盖上垫着，刷刷刷写起上诉材料来，下笔如有神。
“我得把韩文渊洗出来，人家孩子太冤了，我死都死不塌实。”邱立一边写一边嘟囔。
“我上诉，不判无罪，就判我死刑。”邱立一边写一边嘟囔。
“我也要六月飞雪，不行就血溅五步。”邱立一边写一边嘟囔。
“傻、逼真要神经啦。”金鱼眼在门口说。
我凑过去看邱立写的“帽子”：
“某省高级人民法院法官：
本人邱立被一中院以莫须有的所谓证据，宣判犯有金融票据诈骗罪。本人认为其判决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纯属子虚乌有，我因此提出上诉，希望要么高院法官继续继续错人，改判我死刑；
要么还我清白，因为这样一起耸人听闻的冤案，在古代也毫不逊色于窦娥，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将被各大媒体暴光，真相大白于天下之际，也是那些枉法之流的耻辱昭彰之时。”
下面是此致敬礼和上诉人邱立的签名。
“一看就怒发冲冠了。”我转头跟侯爷说。侯爷呵呵一笑：“冲什么冠啊，一屋秃子。”
邱立一边翻页一边说：“上诉材料这部分得好好写，得入法官的眼，回头陈威你给我改改，文字关得过硬。”
“先给我起个题目吧。”邱立望着我。
“起什么题目？就叫上诉材料呗，又不是科举考试。”
“……三个字：冤冤冤。不行，好，六月的雪和血，就六月的雪和血了！”邱立咬牙切齿地在信笺上落了笔。
冬禾对邱立的举动不以为然，连看都没看他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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