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冷静下来，我给凌修然去了电话，问他有没有在我家里找到宋涛说的那张，我妈的之前留下的诊疗单。
凌修然的动作快到惊人，他说已经找到了，顺着这个线索，他让人查了这个私人诊所，发现那诊所到现在还存在，只是换了名字。
我的心一阵狂喜，“这么说，只要找到当年我妈见的那个医生就行？”
“对，不过很巧的是，那医生在你爸妈那起车祸后，移民了。诊所交给了他的弟弟打理，所以换了名字，换了地方。”凌修然跟我解释。
“移民也能找到他，是不是？”
“原则上可以。但我现在不能离开海城，厉向南没什么动静，他的妻子于思思，还有厉锋衡最近很少外出，我想知道他们还想做什么阻止我。”
想到凌修然的处境，我有点后悔那天在董事会帮他一把了，我这不等于把他推了出去吗，现在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盯着他，他很危险。
“修然，你后悔这么做吗？你原本可以放下所有，安安静静地过的。明朗他肯定不想见到你，因为报仇又回到海城。”
“明朗用他的命去保护我，他说之前那些年，都是我替他在承受，他根本不知道，我和爸妈的希望一样，不愿意让他卷入厉家。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明朗不在了，作为他哥哥，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替他，替爸妈找到背后的凶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了，现在我的出现，让那些原本躲在暗处的人蠢蠢欲动起来，我等着他们露出破绽。”凌修然满怀把握，“可是欢彦，整件事里头，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我笑笑安慰他，“别这么说，但凡厉兆衡对我再好些，我也会犹豫帮不帮你，只是很可惜，我在他心里没什么份量。”
挂了电话后，我更坚定了要离开厉兆衡的想法。
罗艾珊突然给我发短信，约我出去坐坐。想到上次她帮我突围，让我顺利出现在万华，我的确欠她一句道谢。
换了套有腰身的裙子，又套上小白鞋我才出门。
在一家古朴的咖啡店里，我见到了穿白衬衫的罗艾珊，她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拉直了，披在肩上十分柔顺，捧着书的她看起来跟大学生无两样，有点清纯又有点文艺。
“来了？”察觉到我的目光，她抬起头来，“喝什么？”
“鲜奶。”我拉椅子坐下，“你变了很多，不细看，看不出来。”我指她脸上一块疤痕。
“我准备去韩国做掉。就是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少。我把你叫出来，其实没什么事，也没什么话要跟你说，我就是觉得，这店还不错，找个人一块坐坐挺好。”她把书本放下。
我看到里头的素描，有点惊叹，原来罗艾珊有这样的一面。
“上次你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不如你想想，有什么需要我帮的。江芸的事，可能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天生不是她对手，这不，差点没命了。”我伸长手腕给罗艾珊看，痕虽然淡了，但是还能看出来。
她眸光一闪，“没事吧？”
“有事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我捧起鲜奶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关系，我觉得特别好喝。
罗艾珊什么都没喝，撩了撩长发看向窗外，“你知道吗，那次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那也是我第一次离死亡那样近。我现在就像死过一次的人，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感觉什么都没有了。”
死过一遍？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被这四个字提醒了。有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子里闪过。
罗艾珊在继续说她之后的事，“我爸的公司正式交给我弟弟了，真好笑，我最怕的结局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我之前是傻了吗，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厉兆衡身上，还防这个防那个，到头来什么都没了。”
“那你现在重新开始，也不迟。”我又喝了几口鲜奶。
“可我很矛盾，一边觉得不甘心，一边又觉得放下这一切挺好的。换作你呢，你会怎么做？”
我笑着告诉她，“我和厉兆衡要离婚了，马上就不是厉太太了。可能我从来就没有什么能握在手里的，所以失去也罢，得到也罢，就跟走个过场一样。”
“你倒拿得起，放得下。”罗艾珊淡淡一笑。
“由不得我放不下啊，那不是自找罪受。”我说完这句，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告别罗艾珊，我和严靳约好，在医院附近等他下班。谁知，我刚进便利店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太太，是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许洋？我没多想就跟他走了出来，可他突然说了句，“对不起了太太。”
而后，我感觉脖子有点疼，就这么晕了。
等我再醒过来时，屋里只有一盏灯，影影绰绰下，我似还在梦中，可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
直到那个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的身影近前，我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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