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希望之火恍惚燃起时,总会有些不当的因素扰乱你的心思,”格利卡兰特叹了口气,用大家长的语气劝说萨那罕道,“就此放弃似乎不符合你萨那罕做事的一贯风格,但我想你此刻毫无办法。如果你愿意听我这个在你眼中不着调的人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支个招,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帮到你,但总好比在这里等着天上掉馅饼强。”
“嘿,你只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也许有些魔力,还远没到能改变什么的态度,”萨那罕嘀咕道,“我且待在这儿吧,明天我也不跟着菲蒂尔他们一起走,直到找出一个比较好的去向,不然我也要走回木里西浦,总好过就这样自生自灭。”萨那罕显得很失落,眉目中傲气也已不再,此刻的他就像那个噩梦一样,陷入黑暗的泥沼中寸步难行。自斜谷营地被摧毁后,接二连三的噩耗早已击垮了他,即便还有任何可能,他大概也不愿再去尝试了。
“是的,我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格利卡兰特自嘲般地笑了,他继续说道,“但萨那罕,我的神志是清醒的,我衰老的皮囊下依然充斥着活力。别人第一眼看到我时,甚至认不出这是个八九十岁的拖油瓶。别的我不敢说,至少对比那个死气沉沉的索卡琳·浦雷斯特,我不比她强得多?黑色的袍子、鸟窝一样的头冠,还有尖勾勾的鼻子,简直比报丧女妖还瘆人,”他讲到这里,终于意识到自己说跑题了,况且萨那罕根本没见过索卡琳,估计也共鸣不到他的意思。
“萨那罕,你觉得我是怎么保持开朗的呢?”他把话题拉回来,自问自答道,“就是在遭受挫折时那种不屈的,敢于面对和再次尝试的勇气,这让我一直逍遥到今天。”
“是的,不过我想你说少了,再加上无愧疚的言而无信、无底线的栽赃嫁祸和无穷尽的胃口,再加上这些才是完整的格利卡兰特。”萨那罕挖苦道,别看他现在跟人生导师似的,只要他们将来再有一点冲突,这家伙立马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从长峡逃出来的时候可从没想过跟随的那些士兵。不过平心而论,格利卡兰特的这番话对他还是有一些激励作用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不算山穷水尽。但要让他跟格利卡兰特合作是不可能的,他自认是个有原则的人,原则问题不能动。
“我知道你还不愿意与我合作,那不如先听一听我的计划,听完之后再聊可不可行,说不定我这个局外人就旁观者清了呢?”也没管萨那罕同不同意,格利卡兰特便继续说下去,“我把这匹马给你,你骑着它一路飞奔到那个离乌莫最近的村庄,并在此等候。我跟菲蒂尔和他的仆人在一起,引导他到百邦城。”
“我宁可去长峡,也比就这样送死要好。”萨那罕差点惊掉了下巴,如果说纪予为了让世界平衡创造出了一群蠢蛋,其中之一肯定有格利卡兰特。这个计划,不说别的,听上去就行不通。他萨那罕也不是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更何况按照格利卡兰特这副架势,就好像是要他自投罗网,自己渔翁得利一样,计划的一切过程都是格利卡兰特自己主导的。单这一条,他就绝不可能同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能想问,我能在这计划中得到什么呢?”格利卡兰特摸透了萨那罕的心思,一步一步试探道,“是的,我不可能去做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情,于你于我都一样。通常来说,我为人办事,目的只有两种,金钱和魔力,而西内德手里没有能令我感兴趣的小玩意儿,所以我想得到的只会是金钱。我说过木里西浦国王佛里卡是个讲原则的人,在什么事情上都一样。我的雇主是西内德·卡兰多,不是木里西浦,如果他以某种原因被逮捕,即便我能把菲蒂尔带回去,想来佛里卡大概也没有理由代付我应得的那份酬劳。”
“你依然没有告诉我为何要相信你,我现在很忙,没有闲心听你唠叨那些家长里短。”萨那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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