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白雨林站在细雨中,抬头看了眼天,望不到光。
“都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吧。”姑娘站在白雨林的面前。
黄花城殡仪馆。
白墙黑瓦,方方正正的外形,像极了一个个纸盒子。
一走进这里,白雨林就觉得阴风阵阵。
“阿芳和他的孩子也是我送来火化的。”姑娘叹道。
“她们是自杀还是被杀。”白雨林问了一句。
姑娘没有反应,两人面前放着一辆推车,上面躺着王立权。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王立权的脸,没有温度。
“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
白雨林听到哭泣声,有孩子的,也有老人的,只有中年人在苦苦的挣扎。
供香的烟雾蒙住了白雨林的双眼,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一具尸体被推了进去。
一个盒子被送了出来。
你看,多简单,只要你耐心的等待,你也会有的。
“我们要不要点两根?”白雨林问道,生活总需要一点仪式感。
姑娘手里拿出了三根烟,一起点上。
一根递给了白雨林,一根插在王立权的嘴里,一根留在自己的手指间。
白雨林猛吸了一口,呛人,疯狂的咳嗽,缕缕烟雾夹杂其中,呛出了眼泪,这样才显得自己是哭丧的。
姑娘惬意的吸了一口,“我们在跟死人抢烟抽,他们抽的香,我们抽的烟,最后都进了我们的肺里。”
王立权嘴里那根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燃尽。
香烟到头终是灰,故事到头终是悲。
她拔去了烟头,有人走了过来,他说:“等会我们推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喊他快点跑。”
“为什么?”白雨林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们烧得是肉体,灵魂是要跑出来去投胎的。”
他推着尸体走了,走得每一步都很慢,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在等他身后的两人喊出来。
但是没人喊。
白雨林看着姑娘,姑娘望向尸体。
白雨林正在犹豫要不要喊的时候,姑娘说:“不要喊,他想要活在画里。”
门打开了,那个人无奈的摇摇头,径直推进了火化炉的房间。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那么希望有人还活着,但是他确实是死了。”他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在殡仪馆工作,见惯了人间百态,毕竟工资高。
白雨林看着工作人员,内心有些激动:“你说,在这里工作一个月有多少工资?”
“你可以去问问。”姑娘皱眉回道。
白雨林上前拉住了一个,好奇的问道:“师傅,你们这里工资多少啊?”
那人嘿嘿一笑:“白班两百,夜班两千。”
“为什么夜班这么高?”白雨林诧异道。
“尸体醒了,你得哄睡着,尸体跑了,抗不回来你得躺那,业绩不够拿你冲,你有时候还得陪尸体斗地主,上班自带棺材,不是装钱就是装你,换班的时候不能在乎他是不是人,要是没有尸变环节,你好意思收这个钱吗?”
白雨林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问道:“上夜班去哪里报名?”
“哦,我们夜班招的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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