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的时候我都会来这个小院子,给陈年的家具除除灰,搬来几件新入手的古董玩意儿存着,再给梁上的燕儿撒一把米。
这里离西湖不远,是我爷爷的临终前一直居住的地方。
两年前我从大学建筑系毕业,却因为爱好鬼使阴差的做了古董生意,虽然不比当时同寝哥们做IT日进斗金的来的逍遥,小日子却也清闲自在,很符合我这种爱大脑漫游的猎奇小子。
我的铺子开在西泠印社旁边的里巷,开张不足一年,生意不好不坏。估计是做这行太偏门儿家人不理解还是怎么地,就三叔在开业酒宴来过一次,二叔干脆压根没露面。
店里雇了个帮忙的小伙计叫王盟,是老痒介绍过来的。小伙子人老实话又少,通常店里没什么生意的时候,我就瘫在凉榻上逗他打发时间。
这么想一想自己真是个老油条。
这座院子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属于我家祖上家产,刚开店的时候还想着离铺子近住在这里也方便就和三叔商量了一次,平日里那个百事依我,最宠我这个大侄子的三叔却没答应,神色古古怪怪的,把话转了个弯儿就岔开了。不过他越是遮着掩着,我就越是好奇,最终还是死缠着留下了院子的钥匙,每年清明之时来给老宅子扫扫灰。
推开院子赭红漆的木门扉,老宅久无人居的凝涩气息夹杂着江南春日里潮湿的空气传来,庭中的合欢树开了,叶子层层叠叠砌到云里,托着绯色的花像朦朦的红霞。我很喜欢这座小院子,想着当年爷爷和奶奶隐居在这里不问世事的时候,应该过的也是这般神仙日子。
我放下自己的背包,用钥匙开了里屋的门。
里面只有一些几十年前的老家具和一间专门用来存放古董的小房间,我把新带来的北宋玉碗小心捧出来放到专用的柜子里,准备一会儿把厅里的多宝架擦擦,这座多宝架昔日是何景观我不知道,只是如今上面已经不再放东西。
门外天井旁边有水,我打水洗了手巾,拧干。
在擦架子底端搁花盆位置的时候,有本泛黄的老书露一角来,我诧异的把它抽出来,这书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我心里直纳闷,难不成除了我还有谁在之前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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