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欧冶在太湖之滨,望着茫茫湖水深思。
十年来,他的声名已经遍布吴越之峰、齐鲁大地的各个角落,世人多敬重,唤其欧冶子。凡闻欧冶子,便知其名剑,百姓口耳相传,称其挥土成剑,削木成刃。对此欧冶只是一笑而过。
他一直在铸剑,勤勤恳恳,从不停歇。所铸之剑,无论长短大小轻重,皆被世人尊崇,或为王侯随身佩防,或随将帅冲锋陷阵,剑锋之指,所向披靡。从来没有人铸的剑能够砍断欧冶铸的剑,或许这一点,他是欣慰的。
但是世间之局态,却并不曾因为他的剑而有丝毫改变。或许是他铸的剑还不够锋利,即便是世间首屈一指,也还有更强大的提升空间;也或许区区几把剑,即便威力世间无双,也大不过诸侯雄心以及百万雄兵。
欧冶迷惘了。他望了望臂上的轩辕剑痕,从出生开始,他便每天挥舞着匠锤,如今右臂强壮有力,挥锤却没有以前那么畅快淋漓。身为铸剑师,没有寸土,没有兵卒,真的能够只凭所铸之剑左右天下吗?欧冶希望有人给他答案。
同是太湖之滨,另一行身影匆匆前行,踏碎砂石,打破了湖水的沉寂,也打断了欧冶的思绪。
“敢问阁下,是否铸剑名师欧冶子?”来人相貌俊朗,眉宇之间英气毕露,身着白霓青裳,腰佩碧盘玉珏,身后跟着数名侍卫打扮的仆从,一看便知,不是政要之家,便是王侯公子。
欧冶微微作揖:“名师不敢,在下越地剑匠欧冶,敢问阁下?”
来人听闻大喜,道:“在下姬光,素爱宝剑,久闻剑师欧冶子大名,想请于府上做客,谈天说地,秉烛夜谈,不知可否赏脸?”
原来是前任吴王诸樊之子,吴国公子姬光。自成名以来,凡欧冶所居之处,便不乏王侯大夫来往,多半请他做客,最终不过是为求一剑。
欧冶笑道:“不知公子大驾,有失远迎。只是欧冶一介莽夫,目不识丁,不宜出入书香之地,以损公子大体。公子若是有事相求,不妨直说。”
“好!果然有大师气魄!”公子光哈哈一笑,“那我就开门见山,我想请欧冶子大师为我铸一把短剑。”
“好说。”欧冶心想短剑之用,多半防身,便一指不远处的茅草屋,那是欧冶刚搬来太湖不久的住处,门口剑架上挂着数把宝剑,长短不一。门外立着一鼎火炉,炉火纯青,炭火之中,伫立着数把通红的剑刃。“其中短剑,公子若有喜欢,只管拿去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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