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掌柜正在后面作坊里监督几个伙计染布,见前面有人走进店面,忙从里面走出去,笑脸相迎:“哟,客官,您是染布呢还是买布啊?”
黄胜盯着他,语气中带着酸讽:“麻老三,看来你这日子过得安逸啊!”
麻掌柜一楞,也盯着黄胜,却不认识,警觉地说:“这位客官,我好象以前没见过你呀……”
“你不记得我,可我认得你。”黄胜一脸严肃,不象是在开玩笑。
麻掌柜转动一下眼珠,依然不露声色,“既然如此,那你……究竟有何事找我呀?”
黄胜撩开衣襟,露出腰里别着的手枪。麻掌柜不知他什么来头,心里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推开旁边的厢房门,示意黄胜:“客官,里面请。”黄胜也不客气,一抬腿就过了门槛。麻掌柜跟进去,把门关上。
黄胜进了厢房,在桌边坐下,自己倒杯水,喝了一口。看见麻掌柜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黄胜也不再藏着掖着,亮明了身份和意图:“麻老三,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是国军营长黄胜,你想个办法让我过河,带我去南乡找卢宗汉!”
麻掌柜装糊涂:“黄营长,您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个开染坊的,哪里认识什么卢宗汉?”
黄胜放下茶杯,冷笑一声,揭穿他的真面目:“麻老三,还记得一九三五年夏天,卢宗汉手下的一帮土匪被国军部队当成红军,打得只剩下你一个,要抓回石城枪毙的事吗”
麻掌柜一楞,十几年前的一幕往事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天黑夜里,一群国民党兵举着火把,押着自己走在澧水南岸的小路上。带队的国军排长,身材颀长,脸形瘦削,和如今的黄胜确实有几分相似……
“麻老三,当年我们押着你经过一道溪沟上的简易木桥时,你突然纵身一跃,跳进溪中,游向澧水河。若不是我下令制止,你早已被我手下的士兵乱枪打死,如果再扔几颗手榴弹下去,你更是尸骨无存。所以,你能够活到今天,并不是上天照顾你或者有什么奇迹,而是我网开一面,放了你一条生路。”
他这番话,其实有真也有假。真的是,当时经过溪沟上的小木桥,麻老三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手下的几名士兵举枪就要射击,黄胜伸手拦住士兵,说:“别开枪,省点子弹。”假的是,他当时的用意,并非真要放麻老三一马,而是麻老三双手被绑,从溪沟游进澧水河,就算水性再好,也不一定能挣开绳子,继续游下去,其结局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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