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小点声吧,把山上的雪妖惊醒了,大伙都得被活埋!”
嘴碎的雷大头话多,但好话不多,再次破坏了巡关以来难得的轻松气氛,不过都知道他说得在理,山的高处有雪妖深眠,若是高声喧闹惊醒了它,愤怒的雪妖只需抬首晃脑或抻腿翻身便可致积雪溃散、雪山崩塌,隆隆雪浪从天席卷,横扫山间一切事物,将惊扰之人湮没活埋。说话声渐渐低到几不可闻,偶尔有一两声轻笑在风中飘荡,大多是在谈论女人的下流话。
看来北方人跟南方人实际上是同类人。男人们都喜欢讨论女人,跟他的老表们一样。
“听说千面湖的湖泊有千个之多,到处都是水,那里的女人会更水灵吗?”扯到关于女人的话题,男人们都感到别有兴致,走在小羊前面的雷大头亦不失男人本色。不用抬头看,便能想象他正瞇着一双细小如豆的小眼对自己含笑而视。
小羊因为疾走而渐渐红润起来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答话。他还没碰过女人呢。水灵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女人是香的,因为每次在他身边的小姑、云清姐都是香的,伯父家的堂姐也是香的。但他不敢说。刚才烟斗老罗才说他有一次差点被一个女人熏死在了裙子里。莫名其妙。
或许,这才是北方的女人跟千面湖的女人的区别吧。他本有机会懂得的,小羊记忆犹新那天表哥酒后扬言要带他去逛千面湖最好的青楼时的窘迫和期待,已经十五的他却未能如愿,当天傍晚便被父亲安排上了车,踏上了往雁门关的路。
“一只雏鸟!”九指老邓不怀好意地发笑。
然后所有人都在笑。
可想而知。
小羊将斗篷的兜帽罩在头顶,尽管里面积了不少雪,低着头,把自己藏起来。女人,千面湖的堕落街上露着白花花胸脯和大腿的女子……她们让他有过很多诗意的幻想,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还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可怜的家伙,活的还不如我的鸽子。”背着鸽笼的放鸽人也加入了调侃行列。鸽笼里的两只鸽子白似絮雪,也许是因为寒冷的原因,两只鸽子紧紧依偎,把头埋在彼此的羽毛间,对放鸽人早先放的几颗松子都没了兴趣。
烟斗老罗龇牙咧嘴露出一排排老鼠屎一样的黑牙,自鸣得意地说着:“事后一口烟,赛过活神仙。下次跟我走,包保让你舒服透顶,忘了自个儿家在哪…”
“烟鬼能顶什么用,就你那玩意,才进去捣鼓两三下,就趴着睡着了,鼾声比雷声还大,有啥快活?”箭手崔提就是这样毫不留情,直戳烟斗老罗的要害。
箭手崔提是小羊见过的最准的箭手,比千面湖的捕鱼矛手还要厉害。那日在雁门关山下,箭手箭无虚发,六只野狼在他的箭下无处遁行悉数丧命,他自己因此又多了一件厚厚的狼皮斗篷,新来的小羊有幸得赏一件。
小羊信服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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