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自南境各地而来的与会人员近四百人,侯府二公子高深估计。待晚宴之时,加上姗姗来迟的后来者们,应该有五百人之多。白日的熙攘闹热,是她生平首见,绝大多数人从未谋面,甚至闻所未闻。自己应该会终生难忘。王子殿下的人马、五香侯府的人马自不必说,两河城的郑氏、河湾城张氏、青梅城的戴氏都派出了各方代表;向来只是制盐的海盐城亦不例外,即使参与人数不多;旧地古城是高氏一族发祥地,宗主号召必然振臂呼应;驻守南境北大门的叶氏是世子高湛外戚自无缺席,如今王国境内四海清平,北通城无需紧张于防守。还有不少游侠武士参与,就连常年活跃在南境东面屏障龙脊岭的高山族也下了山。甚至还听说了横断山原住民的树人族,以及矮小如孩的袋洞人。
她想看到的身影,没有见着。海望角的水土本就不是养育武士的沃壤。
用小侍女准备的干净抹布将身上水分擦干,吩咐小侍女取来内衬马裤穿戴整齐,在外套了一件圆领长衫,腰间系一条二指宽嵌玉白色腰带,勾勒纤细腰身,又披上雪白的丝绸长袍,在前颈下方系了个蝴蝶结,半干的黑色长发披散在白袍上。
当她走出王子行营,夜风袭来,发丝轻舞,群袍翩跹,鱼儿宛如夜间的精灵。身后跟着小侍女和一名贴身护卫。
出了辕门,不再听见阵阵嚎叫声,而是十数来人的喧闹,还有金铁碰撞的声音和愤怒的咒骂。
难道是有人猴急难耐深夜较量吗?
五香侯世子高湛早已发下本次武会行程通告。数百人风尘仆仆赶来,自当歇息一晚,养足精神,翌日武会方才正式开始。前四日乃参会者间个体赛,后三日为团体赛,会试项目主要是马术、箭术、长枪以及剑术。个体赛参赛者众多,将会是武会的重头戏,既有各大城代表,又有流浪武士参与,或许还有些神秘选手,在以往的大型武会上不乏蒙面武士。团体赛参与者则相对比较传统---数十年前的传统了---侯府团与六大城团,想必团体冠军不言而喻非侯府战团莫属,六大城团只不过是为争夺次名而战。这些对于从未见过如此盛会的鳗鱼来说都异常令人期待。
玉盘一样明月挂在半空,洒下光辉,让青青草原蒙上一层银华。脚下青草如毡毯,踩上去柔软无声。王子的行营和侯府的行营一体,外设辕门,在牧场北面高丘上,两侧还分散着六大城行营。南面和东面地势相对较低,紊乱的分布着不请自来者的帐篷,在青葱原野上绵延数里。有的帐篷前还亮着火把,在远处摇曳像闪烁地星光,间或有淡淡声音传出。
吵闹声和金铁声从南面草坪传来,有小撮人正集结成群,绕着某个中心,圈子不断变动,时而紧缩,时而扩散,时而圆形,时而拉成长形。
有人在聚众斗殴。
鳗鱼好奇心驱使下没有过多思索,便从营地高丘下来,向着人群赶去。
小侍女和护卫紧紧跟着。
离人群还有二十来丈,金铁碰撞和谩骂声更加清晰可闻,交击节奏迅疾短促,谩骂则恶毒有力。
看来在动真格了。
“哗”的一声,人群像被剑劈开的波浪,一分为二往两侧退开,露出条泄流甬道。
“姑娘小心!”鳗鱼惊骇失色中,一道意料之外的黑色影子自眼前一闪而逝,若非被护卫猛然用力拉倒在地,黑色的影子将直冲她的脸颊。
可算那护卫机灵,滚地借势翻身单腿跪立,抬首躬身,长剑已然出鞘,横在身前,将鳗鱼和小侍女挡在身后,双目巡视前方,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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