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下子弥漫了她的双耳,笼罩着她的脑袋,周围只有她滑落下来的水声拍打着木桶的回音。她的脑袋上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瓣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陷阱,看似很容易冲破可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却困难重重。
一秒又一秒过去了,对于水中的李桃桃只有离死亡更近的单向选择,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紧闭着双眼试图什么都不想,突然水中有一道光划过李桃桃面前,使她不得不睁开双眼,一睁眼水中另一个人的样貌她就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人面的脸,她在水中不自觉尖叫,她的脖子被一双手牢牢钳住,那双手带着李桃桃的头颅浮出水面。李桃桃趴在木桶另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刚刚被人面一吓饮了不少水。
你看,现在连死都不由你。
她用脚试探地点了点木桶后,一边转过身一边用余光撇着整间浴室,没有任何人面的踪迹。她也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可能只是一个无意间的恶作剧。
她用毛巾拧干了头发,穿上衣衫后回到房间内,一抬眼床上赫然摆放着一件赤红色的婚袍,这就是她大婚时要穿的衣服吗,真美啊。
这句由衷的赞叹来源于这件红衣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十朵金莲绕着一支金丝羽毛一路缝制到胸口,这件衣服皆是手工缝制,全古城独一无二的嫁衣唯有孙家最尊贵的女子才配穿上。一颗水珠顺着头发滴到嫁衣上,原本深红的颜色变得更暗更重,她心疼地摸了摸那一处。
就连头饰也是无比辉煌地摆在这件嫁衣上,那么耀眼的东西当真属于她,是属于当天出嫁时她的荣誉。可是,越看越心酸,悲戚的心绪不停地颤抖着自己的心房,儿女出嫁觅得良缘都是父母所望,娘,女儿不愿身上再担负一个身份,既然娘走时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那么女儿也了无牵挂的一个人来陪你。
娘不在了,送自己出嫁的人没有了,那个最真诚最渴望自己得到幸福的人没有了。哪怕换了脸,那些人始终不是她李桃桃的父母,无人唤她桃桃,无人抚着她的黑发为她梳一个婚嫁的发鬓,无人牵着她的手送她嫁入夫家。
度日经事,她也会庆幸自己生在老百姓家中,有父母疼有兄长爱,而在孙家无一人是真心待孙上卿了,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做好孙家嫡女,每一步都不能走错,这样的人生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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