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就在叶子明和赵芊芊正在床底间耳语之时,一位先天期的高手加入皇家的消息就风一般的在帝国上层圈子传开了。上至一品大员的府邸,下至7品普通京官,都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一部分信息。
有一些是赵芊芊的随从按照她之前的吩咐故意透露给一些人的,更多的则是当时驿馆中的官员亲眼所见所得,而后来传到普通官员和一些大商人那里去的时候,就被七七八八歪曲了不少,各种版本都有。最夸张的一个版本中,把子明描述成七老八十的活神仙出世拯救大唐。
虽然这些流言有一些流传,但是真相基本都停留在了最上层圈子,手握重权的重臣们或欣喜,或凝重怀疑,更有人担惊受怕,但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缄默应对,毕竟即将新年,接近年底的日子自然会宣布一系列大事,了解很多过去一年中没解决的问题,那个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
“就这些吧,其他的有些想不起来…”赵芊芊躺在子明的臂弯中,继续道:“最近几天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无所谓,我把消息传出去后那帮人虽然会好奇,但更多的是观望或犹豫,直接明里或者暗里试探的应该没有,可能很多人会等你走后才开始动作,到时……”
“放心吧,如果真按你分析的发展,他们藏不了多久,到时我会赶回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子明点点头答应道。经过刚才赵芊芊的分析,叶子明大概了解了大唐的问题,虽然不能说病入膏肓,但是外强中干绝对是没错的。
首先本该掌管全国兵马的大将军洪军北,实际能完全掌握的部队只有中原和河洛州,淄林州,就这三洲中,后两州还是人口较为稀少,处于贴着天剑山脉的高原地区,实际作用非常小;而江南江北两州因为历来是水乡之都,而帝国水军则一直由皇帝亲自担任最高长官直接指挥,军队中的多数士官也大多是经过严格筛选训练的皇室宗亲,属于可以被帝国完全掌控的;关内8州则多是皇室封邑,除非出现大变动,否则在宗室封邑占据主导的情况下,关内反而是最平稳的地方。
西北草原,大雪山,北郡走廊则是难以控制的地区。因为这些地方现在被豪族和地方官员完全接管了,几乎成为了自治领,包括一些大都市,除了帝国的法令还能维持作用,政令几乎难以被执行,进不去这三省之地。
因为这几个省早年征服后,由于战乱导致田地荒芜,生产停滞,到处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刚刚经历征服战争的帝国腾不出人手和钱财去管控,但如果不尽快治理的话,恐怕又会被造反势力控制利用,所以了稳固这两地控制,征调了许多豪强迁往这些地方,凡是家财在10万两黄金以上的大族,都被无条件征调,不服从的都直接被抄家流放。这一举动当年既削弱了地方的土地兼并,增加了当地政府的威信,又将本不繁荣的边塞一下子经营了起来,带动了边塞的基础生产和建设,看起来是非常成功。
直到后来几年,这些豪族站稳脚跟后,竟然和北原暗地里来来往往,眉来眼去,暗中勾结贩卖违禁的各种物资;当时为了支援边塞发展,很多物资都整车整车的运去,许多搬迁过去的豪族都是在京都有那么几个朋友的,所以地方官员被这些人用各种利诱手段所腐化进而堕落,两方合伙贪污了巨量的战备物资,并以高额的利润走私北原。后来随着贪官污吏越来越多,许多清廉的官员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被这些奸诈之徒纷纷以各种栽赃陷害的罪名弄倒,比如后来翻案的一个边塞城市的长官,明明异常清廉,却被人偷了自己官印,盖了一堆违例的文件,然后又把巨额银钱和银票藏到他家中,紧接着其‘清廉’上司突然带人查访,‘人赃俱获’,随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杀害,往上面报了一个卷款逃跑未遂,武装拘捕被击毙的报告后,此事就石沉大海,哪怕京城中有一些官员瞧出端倪,或明哲保身的沉默不语,或被其他同僚告知,分赃,反而同流合污,只有部分人微言轻的年轻官员鸣不平,但被官官相护的高层人员封锁了上达天听的门路,最后被打压到最底层,流放边关。
这最黑暗的几年后来被老百姓痛斥为“年午之乱”,结果就是一个州府长官在皇上亲自北巡时,做戏做过了头,把自己演成一个一贫如洗的清官,感动的皇上赐下了百两黄金,他谢恩的时候,年幼无知的儿子却远远的指着这些金子说:“这皇帝这么小气,还不如前两天来家里的那个老汉给的多,爹爹怎么还给他磕头?”武皇帝赵起有凝液的修为,这孩童虽然声音很轻,但在他听来却如同滚滚天雷,狠狠的打到他心头,他没有当场发难,而是回到京都后先行清洗了两厂,那一夜,在2位收受贿赂的大太监都被执行千刀之刑后,剩余的所有收受贿赂的大太监都交代清楚,除了赵起的心腹太监和他一同被蒙在鼓里外,两厂几乎没有高层不迁入其中。清洗了9成的厂卫统领后,剩余的几个统领带着所有厂卫下去彻查。
但是此时大唐早已病入膏肓,北方3省的军政几乎都被腐化,如果要纠正的话,面临的就是彻底洗牌,可以想象手握权力的重臣如何能束手待毙?就连一些重臣和清廉的大臣,都因为亲戚或朋友牵连其中,不得不跟着下了水,这些人反而成了赵起重新拿回北方的眼中钉。他们既然耐得住诱惑,必然是志向远大之人,此刻在往上爬的阶梯被堵死,而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的情况下,这些人看得最开,反而不似那些小贪官一般瑟瑟发抖,而是半公开了和北原的合作,呈现出一个尾大不掉,使得帝国完全无法拿下的毒瘤。
“所以说,你放出这个消息,是为了威慑那些地方上的豪族,让他们害怕?”子明问道。
“不完全是,重要的是给他们释放一个信号,大唐准备对他们动手了,总有一些人会选择戴罪立功,或者首鼠两端,两方下注。”赵芊芊再无半点妩媚之色,满脸危险的杀意,继续道:“这些豪族和地方的依仗就是长安中的大靠山,而几个我们已经查明的人则在宫中都有关系,甚至一些供奉也私底下和他们有勾结,这次公子加入,足够我们平衡皇宫内的一些势力,到时候先肃清王族内部的不安因素,然后层层推进,等到全面开战无损大唐根基的时候,就可以发动大军从长安出发,一路讨逆,相信叛军更本无法支持,而且很多北方军人都认为自己服务的是正统而不是叛逆,到时候这些地方军阀和政府更本没有民意和天时地利,只能等死而已!”
“那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们又将如何?”子明好奇的问到。
“可能……最坏的情况就是我或者妹妹嫁入北方一个豪族当中,然后将底层的一些边缘利益获得着剔除,北方的叛国官僚通过牺牲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从新归入大唐体系,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总好过分裂,起码能给大唐数十年时间喘息,到时候只等这些老谋深算的老东西死光了,那些只知道败家的蠢货是守不住北方的,届时兵不血刃的就能将北方拿回来;只是这是最后一步,因为一旦走出这一步,就昭示着赵家再无能力统治大唐,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南方,东方再跑出来,那么大唐的覆灭与新王朝的崛起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赵芊芊缓了一口气,看着子明微笑道:“还好彦馨是我大唐的福音,带来先生一锤定音;虽说一些下九流手段也能铲除那几个供奉,但是毕竟不保险,而且入了下乘,失了王道。”
“但即使是现在情况变好了,你们又如何确定北方的基层百姓认同大唐呢?要知道当年带领他们脱离贫穷走向富强的可是那些豪族啊。”“是没错,但人们都是健忘的,哪怕当初这些豪族给予的再多,但是造反对这些老百姓并没有收益,反而要冒着掉头的风险,哪时候没人会在乎这些豪族的死活,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战前会有探子潜入敌后执行这些攻心之策的,也该让这群杂碎尝尝背后起火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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