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州陵、沙羡之间的长江形成了一个“几”字形的转弯,这一段航道不长,五十多公里。
后世大名鼎鼎的赤壁就在这里。
乌林水师、津乡水师加上刚刚接收的洞庭水师曹操麾下的水军各种斗舰艨艟有三千多艘,再加上征集而来的楼船以及近万计的走舸,浩浩荡荡的船队完全可以将这一段江面填满。
就在这一段江面上,江东水军的前锋黄盖、甘宁带着的船队截获了曹军数支前锋斥候分队,共计二十艘艨艟百余艘走舸。这些曹军派来探查虚实的小部队一艘都没能走拖,被江东军全歼,除了原来荆州水军的几个水兵跳水逃生以外,有数百名曹兵被俘。
从这些俘虏的口中黄盖、甘宁得知了曹军的进军情况。
从江陵到乌林,不过六百里的水路,而且顺风顺水,曹操居然走了十二天,一天五十里,还不如在地面行军的速度。之后曹操在乌林休整了近十天,因为在洞庭湖东岸的巴丘曹操军开始感染疫病,到了乌林,这种疫病已经开始扩散,已经有数千人因此失去了战斗力。
曹操现在决定全速向夏口前进,接应在长江北岸安陆、西陵一线的曹仁、于禁等人,这帮人十万大军已经在长江北岸望江兴叹好长一段时间了。
说起来,还是曹操高估了北方人对于水面作战的适应性,跟着曹操南征的那些北方劲卒,一旦踏上甲板就被晃的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吐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这种状态下别说和江东水军作战了,就是荆州水师都可以毫不费力的把这些旱鸭子一个个的干掉。
这就使得曹操不得不倚重长于水战的蔡瑁、张允,同时对于荆州水军也就更加不放心了。
对于曹操的行军速度,黄盖、甘宁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按照正常的速度,曹操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夏口,关闭江东通向荆州的大门,这对于孙刘联军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六百里,十二天,荆州水军是怎么做到的呢?黄盖、甘宁觉得蔡瑁、张允这两个熟悉水战的荆州将领实在应该拿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免得让人替他们脸红。
从樊口到这里近四百里地,黄盖、甘宁逆风逆水也不过走了三天时间。
荆州水军,本来已经不是江东水军的对手,经过曹操这么一折腾,似乎更加不堪一击了…
这一段“几”字形的航道,北岸就是云梦泽,所以这一代湖泊密集、港汊纵横,长江航道本身的弯曲,算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好地方。
对于这一仗,江东军上下都抱有极大的热情,而为了得到前锋的任务,左军的甘宁和右军的黄盖那是直接干了一架。
黄盖是江东军的元老,又以勇武著称,吕蒙、凌统等后辈没有多大的气势去和这两人争,甘宁就不一样了,他加入江东军的时候已经是孙权时代了,对于这些江东元老没什么感觉,像这种事情那是毫不客气。
三人就差拔刀打上一架了。
对此周瑜有些头疼。
黄盖是老将,资历摆在那里,而他的背后还有程普,而程普对于周瑜还不怎么心服。
甘宁虽然是新人,但是他在荆州军中呆过几年,熟悉地理,本来应该是最好的先锋人选。
最后没办法,周瑜只好让二人俱为先锋。
在这一段“几”字形航道上游数十里的地方,整合后的荆州水军主力组成的前军两千多艘艨艟、斗舰和为数众多的走舸浩浩荡荡的行驶在江面上。
行走在船队前排的一艘四牙战舰,是这支队伍的旗舰。
水军都督蔡瑁、张允和曹操派来监军的中领军史涣和领军校尉曹休就在这艘战舰上。
之所以会派曹休来,是因为曹休少时生活在江东,完全不会像北方人那样晕船。
曹休现在临时被委任为前军二百人警卫的指挥,负责前军旗舰的岗哨、警戒,归于史涣调度。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防止蔡瑁张允等人起异心。
在前军其他荆州水军将领、军官的身边也有类似的安排,不过曹休认为这纯粹是多此一举,除了加深荆州水军的疑惧毫无好处。
在船上的曹军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荆州水军真的要反水的话,失败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曹休站在顶层甲板,注视着前方的江面,面色凝重。
就在不久前,水军的副都督张允和中领军史涣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核心就在于船队的行进速度。
张允现在的心情和黄盖甘宁差不多,在大江之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走的这么慢过,张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脸再自称自己是水军了。
不哦过在这之前,张允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一是蔡瑁和他做了沟通,二就是对于曹操的畏惧。
不过现在前面就是沙羡赤壁,那一段百余里长的“几”字形航道,对于前军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好过,如果再以这样慢的速度行驶,那么一旦被埋伏那么局面就会十分的不利。因此应当全速前进利用顺风顺水的优势快速通,过样即便江东军有舰船埋伏在内,也跟不上前军的船速,只要到了下行江面,江面渐宽,前军船队能够展开队形,又有兵力上的优势,江东军军再如何部署,前军军也不会吃大亏。
史涣没有采纳,为此蔡瑁、张允直接撂了挑子,把指挥权移交给了史涣,史涣也不客气,当场就接下了指挥大权。
蔡瑁、张允这么做并没有按什么好心,二人清楚,即使有着兵力上的优势,但是无论是技术上还是战斗力,荆州水军如今已经不是江东水军的对手了,既然这样一旦被埋伏那只会输的更惨,既然史涣愿意担起指挥重任,那么一旦战事不利主要责任就是史涣的。
对于史涣的做法,曹休有些不以为然。
虽然对于蔡瑁、张允等人有些看不起,但是曹休还是认为现在应该是放手时用这些荆州降将的时候,毕竟水上交锋还是要靠他们。
看着船上吐得昏天黑地浑身软绵绵没有半分气力的曹军,再看看在颠簸起伏的甲板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的荆州水军,曹休对于史涣并不看好。
如果真的遇到敌人的话,史涣能否指挥得动那些荆州派系的将领和军官都成问题,至于能否正确地判断敌情做出决断,这个要求实在太高了。史涣虽然忠诚勇武,但却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临阵应变并非他所擅长,更何况是在这大江之上。水战不同于陆战,而史涣本人也不过是勉强可在船上不晕船而已。
不过尽管对史涣不满,但是曹休却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不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曹休虽然是曹家人,但是地位与史涣实在差得太远,资历更加是天地之别。在曹操地霸府中,史涣是个曹操十分信任重视的重臣,执掌禁军,而曹休不过是功绩平平毫无建树的家族后辈。
所以曹真只能寄希望于这次航行能够平安结束。最好不要在江面上遇到敌军,否则的话以前军军目前的状态不要说御敌,能够不自己乱起来就谢天谢地了。
甘宁在一处湖泊内很悠闲的躺在一艘艨艟的甲板上,腰间悬挂着一只铃铛,不时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铃声。
甘宁的舰队已经摆好了冲击阵型,船首装着尖锐撞角地艨艟被集中到了船队的前部,而走舸则被集中到了艨艟的后面,而行动缓慢不便的斗舰被留在了最后面。
一个又一个斥候流水般不断汇报着江面上荆州水军的舰船数目和动向。
大江通向这片湖泊的水道已经涌进数以百计荆州水军的战船,对于之前派出的斥候失踪一事,史涣是不可能不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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