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交锋(13)
“你错了!”老艾伦从车厢里推出一只大桶,从掩体后推出来,金属桶在沙地上滚不了几圈就停了下来,整个桶壁外围裹着一层厚厚的混凝土。
“还没完。”老艾伦继续吼道,他用仅有的一只手从车厢中掏出一只机械闹钟,闹钟从掩体后抛出后稳稳地落到沙地之上,指针不可逆地开始转动,时间恰好是众人预计沙尘暴到来的时间。
老旧的机械闹钟的每一根指针都在向终点奔去,闹钟内部由于年久失修,发条每一次带动齿轮转动,都会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好像作为裁判的死神,拖着长长的镰刀,在这块游戏场地周围巡视。
“游戏,就是要笑着玩,就是要相对公平地玩,这样才称得上是健全!”勃艮第把玩着手里的大口径手枪,犹如不可一世地君王,因为在他看来,无论老艾伦如何挣扎,都无法动摇自己作为游戏规则制定者的地位,老艾伦的举动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为这场决定谁能活下来的增加一点彩头,这恰好符合他的愿望。“不过你可要知道,规则的制定者可是我!”
勃艮第歪着脑袋,用他那残存的眼睛瞄准谷地上昏迷的重伤员,连开三枪,比子弹的破空声先传入老艾伦认知的,是重伤员手臂和大腿被子弹打断的惨象。那名昏迷中的队员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挣扎着睁开眼睛,试图挪动四肢,看到的却是自己手臂断裂的骨头岔子以及不断涌出的鲜血。
“砰”愤怒的子弹在黑火药的作用下,于枪膛中上演了一场高速旋转的华尔兹,这枚子弹穿着由愤怒火焰编织的衣物,找上了自己的舞伴,勃艮第的一只胳膊。
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勃艮第的左手垂下来,犹如绞刑架上的尸体,在空中晃荡着。
“很漂亮的一回合啊!”勃艮第想要拍手啊,但却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胳膊,他也顾不得会不会吃上一嘴的沙子,对着老艾伦喊道:“接下来,难度提升,你可以选择将自己的一只手臂伸出掩体,来为自己的队员抵挡一次伤害,也可以选择在我们准备开枪的时候,攻击我们,具体如何权衡,就看你自己了!”
“如果玩不下去,干脆就早点弃坑删号吧!也不要等沙尘暴来了!”勃艮第向身后的强盗使了使眼色,身后的强盗颤抖着,将手上的步枪递过来,步枪上安装着用来训练用的无战斗部混凝土枪榴弹,勃艮第跪坐在沙丘上,,扣动了扳机。
硕大的混凝土块从沙丘上抛射下来,接过装填好子弹的步枪的老艾伦扣动扳机,混凝土块被击飞,落到重伤员身旁的沙地上。
“做的很好,不过记住,你的对手不止一个人!”又是一块混凝土训练弹从不知名的角落飞出,重重地砸在伤员的胸口处,砸的直接肋骨破碎,骨刺从皮肤刺出,刺破衣物,鲜血从中不断渗出,影影约约还能看见膨胀起伏的肺泡。这一幕被在场的所有人所注视着,就连被震撼弹电的浑身抽搐的的其他队员,也不由得吓得屎尿尽失,喉咙中发出犹如杀猪前哀求般的悲鸣。
老艾伦开了枪,闭上了眼睛。子弹给了重伤员一个痛快,犹如破风箱一般不断起伏的胸膛,终于停止了工作。
不用勃艮第下令,他身边其他的强盗自觉地开始了下一回合,他们颤抖着手,扣动着扳机,许多子弹四散纷飞,甚至都没有在地上溅起尘土。这并没有令勃艮第有什么不满,,就如同赌博中换取筹码的庄家并不会在意自己的一片筹码上有多少花纹一般,他的手下自然是他游戏的筹码。
一枪,又一枪……老艾伦犹如一名养着无数肥猪的老农,恰好有一只凶恶的棕熊在年夜前闯入他的圈子,大开杀戮,而他只能屈辱地拿着一只猎弓,看着肥硕的猪被屠戮,自己手中的弓箭却不能伤及棕熊多少。
一枪,又是一枪,强盗们习惯了节奏,将子弹倾泻在沙丘下无法动弹的队员身上,先是四肢,再是躯体,最后可以是脑袋,老艾伦透过缝隙,看见无数断肢和如同破掉的水气球一般的脑袋,有时候一只断掉的手臂飞进了掩体,在老艾伦眼前留下一只血色的手印。
强盗们的恶行随着约翰将最后一只火帽塞入枪支后的咔哒声结束。一把把枪支被老艾伦迅速地夹在卡车的残骸上,扣动扳机,浓烟遮挡住他的视线,但是子弹却找到了目标,一个个嚣张的强盗连人带枪纷纷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开火的机会。
“快开火,快开火啊!”包括勃艮第在内的所有强盗都感受了一丝从背后升起的凉意,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是一种领略非人存在的恐惧,先前尽心尽力关照队友的老艾伦完全置队友不顾,只是纯粹地用最大效率开枪,射击,犹如一台精密设计的杀人工具。最关键的是,那个金属铜上的指针,依旧不可逆转地继续奔向终点。
有人在勃艮第的催促下开始还击,但是刚举枪瞄准,就被连人带枪一块击中,躺在沙丘后面,沙尘越来越大,老艾伦和约翰手里的火帽和铅弹也越来越少,强盗却借着风沙的掩护开始还击,一发,又一发,子弹连续击中老艾伦身后的铁皮,他们的掩体恐怖坚持不了多久了。
“看,他们还有一架用来射击指引用的无人机!”约翰指着沙尘弥漫的空中的一个黑点,他扣动扳机,无人机的旋翼瞬间四分五裂,坠落下来,强盗们先前好不容易精准的射击很快就分散开来。
一发又是一发,老艾伦的面部已经布满黄沙,他扣动着一杆杆装好火药与子弹的燧发枪的扳机,看着强盗一个个倒在沙丘后面,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一个强盗眼见事情不妙,拔腿就跑,被愤怒的勃艮第击中了髋骨,倒了下来,但是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勃艮第拦不住那些失控的强盗,他索性发泄般地居其一一只装填好枪榴弹的步枪,向老艾伦那边大致位置扣动了扳机。
“艾伦,沙尘暴要来了,我们俩至少要活下……”约翰的话还没说完,枪榴弹就在他们头顶爆炸了,一发破片精准地飞向约翰的脖子,犹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分割了他的脖子,鲜血不可遏制地从中涌出,约翰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艾伦,身体无力地向地面倒去。
“好东西,这玩意儿还能空爆!”勃艮第站在沙丘上欣赏着“话剧”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老艾伦背起一杆杆步枪,走出了掩体,向他走去,而此时他身边已经没人能给他递上一把枪了。
“砰!”“砰!”“砰!”老艾伦扣动扳机后就将无法装填的枪扔到了一旁,心中的屈辱与愤怒使他再也不甘心躲在掩体后面,他走向自己的猎物,子弹命中勃艮第的手臂,肩胛骨,关节……勃艮第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羊,摊在屠夫的案板上。
老艾伦没有停下爬上沙丘的脚步,他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而勃艮第也试着滚下沙丘,像蛆虫一般扭动着身体逃跑。老艾伦就站在距离勃艮第不远处的身后,举起了自己的枪。
一辆沙漠摩托飞速驶过,这辆车的主人分明是一个身体瘦弱的少年。看见珐玛驾车前来,勃艮第扭得更“快活”了。“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只要能到达那里……”勃艮第伸出仅存的一只手,向珐玛伸过去,珐玛跳下摩托车,先是一脚踩住勃艮第的手,空气传播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珐玛没有说话,他的另一只脚踩住了勃艮第的脑袋,他俯下身子,取出勃艮第腰间的那支重型左轮枪,向老艾伦身前的沙地开了一枪,沙尘糊住了老艾伦的脸,等他视力恢复之时,摩托车已经扬长而去。
“懦夫!胆小鬼!别跑!”老艾伦向着摩托车的方向奔跑,他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沙子,摔了多少次,最后,他无力地跪在那座不知名的沙丘上,无力地啜泣着,任凭沙尘将自己覆盖,远处,一颗巨大地电浆球从沙尘中飞过,从老艾伦头上飞跃,将自己的目标蒸发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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