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入,腐朽的霉味便钻入鼻腔,让他止不住地咳嗽。
借助头顶摇曳的煤气灯,他四处打量着。
这是一个圆形厅室,铺设着霉烂的木质地板,三张单人床各立在一头,靠窗放有一张小圆桌的床位,似乎有些熟悉。
厅室周围零散着煤炉、水壶、油桶等生活用具,墙上还挂着一部老式手摇电话,还有一卷石棉绳。
正中的圆形区域,四根锁链从上方垂落,再延伸至一楼。
这是驱动轮盘的装置,由一楼的熔炉提供动能。
男人脱掉湿漉漉的外套,坐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气,他还有些惊魂未定。
片刻,他开始翻看桌上的物件,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比如这里是哪,他又在干什么。
煤油灯,墨水瓶,一只羽毛笔,还有一本羊皮笔记本。
翻开笔记,是一本灯塔日志。
记叙了灯塔执勤任务的每日细则,旁边还有用来打勾的方框。
内容无聊,直到翻到尾页的空白位置,才找到一小段凌乱却又格外醒目的文字。
「箱子动了。
它们的脚步。
祭品。
无处可逃。」
熟悉的字迹刺激着男人本就紧绷的神经。
痛,难以忍受的疼痛,一道凌厉的闪电穿颅而过,将破碎的记忆重新拼接,组合。
他想起来了。
他叫戈多,是一名守塔人,与两名队员一起执行为期一个月的灯塔执勤。
三人各司其职,队长(死亡的男人)负责灯室和统筹工作,并保管一个黑木箱。
自己则负责维修与记录日程,并每七天向城镇传达一次安全信号,具体方法是于夜晚9点整,让灯室闪烁3下。
另外还有一条紧急通话线路,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拨通。
约翰则负责往熔炉里添煤。
(他曾以造锁为生,大家都叫他老锁匠)
队长是在灯室停滞时被抓走的,如果灯塔真是起到防御作用的话,只要维持灯室的正常运转,让其持续照射海面,就应该可以熬过去。
况且明天就是轮值最后期限。
可...
戈多将那枚牙齿放在桌上,昏暗灯火下,上面还染着自己的血。
这是从哪来的?
他凭记忆,w.uuknshu.m拖出队长床底的黑木箱。
箱子不算大,覆有牛皮蒙面,上面还有一把精致的小锁。
戈多吞了吞口水,选中对应的钥匙。
钥匙深入锁心,一声脆响。
开了。
空的,除却下面的绒布垫子,便空无一物。
不过如果仔细摸索箱壁的话,能感受到一些浅浅的痕迹。
戈多又抬头看向墙上的电话,心中犹豫,要不要将队长的事上报。
最终他拿起话筒。
电线无力垂落,胶皮断口处,露出其中成股的铜丝。
它也被破坏了.....
“咳...咳...咳..”
楼下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记忆中,老锁匠还算硬朗的身体从上周突然变得虚弱,畏寒。
(队长说他喝了海水,可锁匠不承认。)
几天前,他搬去一楼,说是靠着锅炉能舒服些。
“咳....咳...咳...”
咳嗽愈加强烈,并逐步演变为痛苦的呻吟。
戈多从水壶中倒了一杯还算温热的水,就要下楼。
思考片刻后,他又停驻脚步,四下环顾。
最终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回到队长床前,掀开枕头,拿起下面的东西。
一把短柄温彻斯特,枪管短小,杠杆设置。
检查完弹仓,他将其别在腰后,穿上另一件干燥的长款外套。
“你没事吧,约翰,我这就下来。”
戈多一手握住水杯,一手垂放在腰后,侧着身,缓步走下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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