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染银,带来夏花的香甜。
五月初夏,草长莺飞,微微的季风扬起些许尘土,空气中随之弥漫着淡淡的混合腥味。豫州的各条街道上,大姑娘、小媳妇,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了薄衫短裙,勾起**丝们心中的猥琐。
横街里走来一个疲惫的外乡人,杨树。二十七八的年纪,方脸大耳,眉毛不浓不淡,单眼皮,高鼻阔嘴,面相显黑。泯然众人的他,一双耳朵有点招风,是年少时父亲经常活动手脚纪念品。看人喜欢眯眼,让人生出一种滑稽的猥琐,超过了一米八的身高是他不多的优点。
他是楚北省江城人,大学毕业后,在省属医药公司做一个小业务员。他像他的名字一样,落地就能生根,与生俱来的有着业务人员的狡诈,经常偷奸耍滑干私活,还总能从不多的业绩中,额外的为自己挤出零花钱。
他父亲是个老木匠,耳濡目染,长大后也成为了一个能打分零工的业余小木匠。儿时顽劣,生性好动,却也让他心思活络。因为家庭的原因,为了生活好点,在小木匠和业务员的身份之外,还拼死拼活的干起了小买卖。
豫州一家小副食店里,杨树刚刚与小老板做成一笔小生意,整理好比单门冰箱还大的黑色背包,背上肩。自顾自的说了声“走喽”,就往外出。
店老板正在招呼顾客,没空搭理他。出门的走道因为烟柜占去了大半,仅仅只能单人走出来,背包太大,只能踮着脚斜着身子往外走。刚刚从过道穿出来,就听到一个女声惊呼“哎呀!”
美女宁静也是江城人,这是来豫州的第二天,表哥怕他无聊,要带着他在城市的几处名胜古迹转一圈。出门前,看着油腻腻的桌面上,放着的早餐让她难以下咽。这会儿,却是有点饿了,她要下车在路边副食店买袋饼干充饥。
听到尖叫,杨树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寻声望去,看到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子正低着头,弓着腰一手提着白色的七分裤,轻抖脚脖,将脚上的烩面抖落。另一手在小肩包里摸索着,寻找纸巾。
他想起来了,进门前,将没有吃完的烩面放在了柜台上。现场没有多余的人,肯定是大背包将面盒挤到了地上,酿出意外,将汤水大半撒到一个美女身上了,心道着“坏菜了”。
柳眉黛目,琼鼻小嘴的美女宁静,被突发的意外搞得手忙脚乱,使得不失英气的娇好面庞上带着怒意。她拿出包纸巾,抬头盯着黑面背包客,怒意更甚,这货不但没有道歉,居然还半张着嘴正瞪着眼睛看自己的胸部。连忙用拿着纸巾的手捂住小黄背心的襟口,“你,混蛋,流氓,你把我裤子弄脏了,你。。。。”
“呃,没看清。。。对不起,对不起!”杨树猥琐的很明显,情急之下,两人都没意识到,他们说的都是江城话。
装着一脸的痞相杨树,嘴里道歉,心里猥琐,分明是找打的节奏。只怪美女弓腰给出的视角太好了,小黄背心里深不见底的沟壑,背心包裹着的两个半圆,咦哟,口水要下来了。还没猥琐完,想着闯祸了,得想办法脱身啦。
“你恁啥咧,木事你咋站人家背后咧,你站在人家背后你也不做声,那烩面我还没吃完。你看看,现在给弄洒了,还洒到你裤子上了,你看咋整,我帮你拿水冲冲,拿纸擦擦,你看中不中?。。。”
杨树一口地道的豫州方言,说的美女一愣一愣,说完还从背包的边兜里拿出半瓶矿泉水和纸巾。他拧着瓶盖,似乎下一步就要将水往女子的裤子上泼,拿纸巾的手就要过来摸大腿了。
宁静一看这架势,被吓到了,往后急退,还一手提着那条被泼了红油黄汤的裤腿,一手指着背包客“你别过来,你。。。无耻。。。”娇羞的螓首气得通红,有些无语了,转身就走,店老板喊着“姑娘,你的饼干木拿。。。”。
“姑娘,对不住了哈”,以杨树一贯的奸诈狡猾,此时不走还待何时,迅速跳上了一辆三蹦子。
“走小巷,去后街,快!”人还没坐稳,三蹦子像离弦之箭已经窜出十多米远,这三蹦子配合的太好了。只听得背后一个高亢的男声叫嚣着“。。。嫩死他。。。”
向后看去,一辆小车车门大开,旁边一个魁梧的壮汉大声叫骂着。只见他身体稍向前倾,却没有迈动脚步追上来,好像是给车里的人叫住了。
十分钟后,三蹦子出现在后街一家副食店门前,下车的背包客一脸惊悸忐忑,视乎还有奸猾的庆幸。
一小时后,背包客出现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家老乡粮油供应站里。他挑挑拣拣拿了三个大麻花状的挂面和三小袋干黄花,悉悉索索掏出一把褶皱的票子,点了几张给老板,几番讨价后又递过一张,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特产店老板,望着离去的小伙子,一脸无奈。这该死的背包客,每次都为了还价三五块的弄半天,给他少了价,最后弄得好像自己还倒欠他几钱似的。
从豫州回江城的火车车厢里,连接的过道上,背包客杨树将头轻趴在怀抱中半人高的背包上,屁股下坐着自带的小折凳,那是行走江湖的必备利器。自打两点一线的跑这豫州到江城的铁路线,回程的时候就没买到过座位票,那真是,那那都是人啊。
杨树自顾自的迷糊着,心里想着“这特么天下不太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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