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澄街的尽头,刺史府门口早已搭建了几百米长的喜亭。
虽说喜事结束后便会被拆掉,但庄家为了这几日的风风光光仍然下了血本,百米长的喜亭竟然用了清一色的白梨木。
虽然比不上盘串用的黄花梨,但几百米长的造价估计也花了小万两银子,不仅令人咂舌。
庄明为了攀上京都江氏这跟高枝,也算是下足了苦功夫。
六月二十一,按照汴梁的风俗,大红物件要等到成亲前的最后一天才能开始布置,寓意“及时”二字,刺史府的家奴一大早便开始布置挂件。
除了新购置当作喜房的宅子以及举办喜宴的刺史府,还有几百米的喜厅以及包下的长春楼需要布置,刺史府的几十号家奴忙活了整整一天。
挂灯笼,贴喜字,缠红绢,插红烛,门挂红蝙贴喜联,鸳鸯芙蓉被等等诸多事宜。
还有座椅板凳,酒楼布置,记名红纸,司仪乐队等等,直到月挂树梢之时,才算尘埃落定。
庄成禄累的如一滩烂泥,斜倚在内门的门栏上,眼神有些复杂,其实他从爷爷那得知自己与京都江家定下亲事不过一月有余。
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只听说是江家的一个分支里出来的女子,长相品行一概不得而知。
庄成禄虽说不成器,但生在庙堂之家,自然比同龄人懂得更多人情世故,他很清楚自己突如其来的婚姻的不过是两个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在汴梁被以汴梁三禽兽为首的公子哥们打压了这么些年,庄成禄早就被磨平了性子,像是一个被家中长辈一脚踩烂在地上的生涩柿子,没有任何反抗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
庄成禄见四下无人,嘴里轻声唏嘘了一句:“哎,人生如此,当真是不痛快”,感叹的同时,庄成禄又想起那个面容俊俏的汴梁小王爷周不怠,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腾。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话刚脱口而出,庄成禄连忙捂住嘴,左右张望,见并无人主意自己,这才缓缓松了一口。
嘴上不敢说,但庄成禄任是在心中狠狠咒骂了周不怠几句。
脑子里幻想了几段自己殴打周不怠,强占周不怠女眷的下作场景,缓解了些许疲倦,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回到府中。
而此时的“汴梁三禽兽”龙和尚,青猴,管公鸡三人,贼眉鼠眼的聚在一起。
管公鸡颇为罕见的在自己家中还梳起了道士发髻,一手拎着一张写的密密麻麻字体的草纸,另一手揪了揪自己好不容易才蓄起的山羊胡子,像极了一个狗头军师。
“明天让庄成禄这小子好好成个亲”
脸上透漏着阴险的笑容,三个人嘀嘀咕咕说着明天的计划。
而这计划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真王阁里悠闲的喝着刚开封的龙涎香,有一句没一句的逗弄着帮他按摩的金瞳侍女。
“啊切”周不怠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抽了抽鼻子“谁他娘的咒我”。
狸猫关切的嗓音传来:“少爷,晚上风阁凉气重,小心别着凉了”
周不怠一脸笑嘻嘻的说到:“知不知道喜欢养猫猫狗狗的夫人小姐平日闲逛时,为何腊月里一整天都抱着,而盛夏只有晚上抱着吗?”
心思玲珑的狸猫稍加思索,便听出了周不怠话里有话,扭捏羞涩立刻爬上脸颊。
周不怠自问自答:“当然是因为腊月飞雪,天气严寒,终日抱着玩宠好取暖,而盛夏炎热,故只有晚间乘凉时抱着防止着凉”
狸猫轻轻的呢喃了一个“嗯”字,便没了下文。
周不怠佯怒道:“嘿,王爷我是不是该换个心思玲珑,长相俊俏的侍女了?”
狸猫马上慌了神色,自小脸皮薄,容易害羞的她连忙停下按摩服饰,强忍着羞意主动凑到周不怠怀中,带有一丝恳求之色道。
“少爷别换走狸猫,狸猫最听少爷的话了”
周不怠计谋得逞,好不掩饰的笑出了声,大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狸猫的翘臀上,换来狸猫嘴中一声诱人的轻喘。
对于与鸾凤性子大不相同的狸猫,周不怠自然知根知底,相比鸾凤的任君采撷,狸猫因为从小被周不怠要求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性子上自然而然的有些大户人家女子应有的内敛,温柔和传统,似一只养在深闺的金丝雀。
周不怠则是彻头彻尾的流氓胚子,用龙和尚的小媳份王落云的话说就是
“打小教学的先生估计是勾栏里退下来的龟公,才教出来这么不正经的浪荡子”
对于这段评语,周不怠不以为然,完全没有因为王落云说话直白而生气,反倒有些欣赏的意味。
周震尘自周不怠六岁起,便尝试给他找各种兰国赫赫有名的讲学先生,甚至一些在其他州郡官阶不低的文官都有被周震尘强行掳来汴梁的经历。
但愣是没有一个能降伏周不怠这个学生,头两年周不怠只是口头顶撞这些教学先生,先生讲“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周不怠回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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