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这是最后一瓶酒了,省着点……。”
海豚伤疤号,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此时已经是满身伤痕,钢铁身躯在海面上亦显的如此的步履蹒跚。在它的后方,不近不远的跟着好几艘大型渔船,而在渔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的站着肤色漆黑如墨的“渔民”。
尽管是国土分崩离析,法律荡然无存的索马里,也不该有着带RPG打渔的道理。当然,如果说他们的目标是一条满载军火的钢铁大海豚,火箭筒确实是很不错的渔具。
接过塞恩递过来的酒瓶,里贝克船长将瓶盖咬开,喝了几口,又倒出一半清洗手臂上的枪眼。他手中的AK-74一直不曾松开,双眼凝视领头的那艘大型渔船,用有些自嘲的语气向塞恩道:“塞恩,我觉得区区几万美元就和你成交,是这辈子最亏本的买卖,没有之一。”
“回去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你的伤确定不要紧吗,而且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塞恩攥着手枪的双手在瑟瑟发抖,老爷子的白发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了血迹,随着海风如水草般飘动。
“女表子养的玩意,这回索马里兰的杂种们看来是吃定劳资了,都已经追了七天七夜还是不肯放手……。”酒水刺激的伤口发疼,里贝克眉头一皱,话锋一转说到了郑毅的身上。“你那个合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关键的时候人却不见了,该不会是溜了吧?”
“不会的,只要他回来,就一定有办法的。”塞恩只要一想到郑毅那些神奇的本领,双眼中便不由的浮现出了一抹镇定之色,肯定的对里贝克道。
里贝克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那个瓷器国人,除非他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哪怕是回来了也救不了我们喽……。塞恩,我和你初次见面,可还是在你哥哥手下当兵时候,没想到转眼二十多年过去我变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如此陌生,你却一点也没变。”
“那时候啊,我还在纽约开枪店……。”塞恩露出了一丝回忆的表情,充满了留恋和幸福,仿佛这个老人在这一瞬间便年轻了二十岁一般。
“四十年前,你哥哥参军,你在芝加哥开枪店,你最喜欢的女人嫌弃你胸无大志和你哥哥结了婚。于是你再也没谈过恋爱,倒是枪店从西海岸搬到了东海岸,又从东海岸搬到了西部,来回折腾个没完。你哥哥后来肩上别了五颗将星,你还是在开枪店,换成脑子灵活点的早就靠着这关系飞黄腾达了……,你却连个枪店都能开破产。”
里贝克叹了口气,拍了拍塞恩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背。“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我能看得出,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枪,也一点都不了解枪。”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去回忆了,而且那些日子也非常不错不是吗?”塞恩的情感依旧是那副淹没在皱纹后面的模样,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其实这批货,放弃了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我打个电话给你哥,他绝对会派直升机来带你走的。”里贝克瞥了尾随海豚伤疤号的几艘海盗船一眼,终于还是暴露了心里的打算,开口劝说塞恩。“我最多还能帮你挡住他们一个小时,他们已经等待了足够久,这一回,不会再留手。”
塞恩吐出了一个烟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我的合伙人还没放弃呢。”
两人一阵沉默,在这汪洋大海上,面对一群军阀武装伪装的海盗,如果不放手的话出路又在哪里呢?
“啪!”
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塞恩应声摔倒在地,里贝克慌忙去搀扶他。“该死,你没事吧,我的上帝啊!”
“我没事,我没事,赞美我主,只是烟头被打断了而已,可吓的老头子我够呛……。”
这一枪就像是个信号一般,过年放鞭炮一样密集的枪声响彻大海,海盗船上的黑人冲着海豚伤疤号胡乱扫射,打的船板叮当作响。而大号渔船上也开始往下扔橡皮艇和小快艇,以这些小东西的速度,海豚伤疤号与他们之间的这点距离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要是一般的索马里海盗劫船,是不会这样浪费子弹的,很多时候他们手里的枪不过是种威慑而已。而这一伙不知道该说他们是业余,还是该说他们财大气粗,这种图热闹的“火力压制”打起来就没完了。
可能是嫌打枪不过瘾,渔船上又射过来几发火箭弹,但可能是因为距离还是远了点,全都砸进了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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