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和郑毅说过,人死了之后,体重是会减轻的。这一点,或许在周旺财的身上得到了印证,曾经笨重的一具肉体,此时已然能随着刘家村中掠过的风微微飘荡。
杀周旺财,并不是郑毅最终的目的,要论私仇,两人之间完全是第一次见面。但郑毅又不会不杀周旺财,因为他要借一颗人头,来重塑他的城市。
没错,就是他的城市,一个完完全全按照他的想法来成长的刘家村。外来人口的迅速涌入,老刘家村人的日渐稀释,这里已经渐渐的发生了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化学变化。郑毅在这里的掌控力,已经被稀释到了危险的程度,如放任不管,真正的灾祸就在眼前。
“我这是不是很自私?”
坐在周旺财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尸体下方,郑毅拿出两支烟来,一支给自己点上,另一支递给丁益知。“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没有足够的情报,我并不能做出评价。”丁益知并不抽烟,但他依旧选择把烟放进了上衣的口袋中,眉宇间露出了一丝惆怅之色。“你到底是伟人,还是小人,起决定性作用的并不是你怎么想的,而是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郑毅吐了个烟圈。“是吗,还真是成王败寇呢。”
“这点你一开始就考虑过了。”丁益知看向郑毅。“一个多月一来,你变了很多,速度远快于我的计算。”
“我变成了什么?”郑毅苦笑着与丁益知对视。
“你在变得更加危险。”从丁益知的瞳孔里,郑毅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呆在那里面的郑毅孑然一身。“以前的你,是一枚定时炸弹,而现在的你,是一枚已经上膛的子弹。我想,是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来向你索取它应得的报酬了……。”
“是啊,没有回头的机会了。”郑毅站起身来,看向依旧杀气腾腾的人群,振臂道:“从今天起,在这里,一个新的都市出现了,这是属于你们每一个人的城市,它叫……,血旗城!”
“万岁,血旗城万岁!”
新城市的市民们纷纷欢呼了起来,他们已经被牢牢的绑上了郑毅的战车,只要他们已经从被人肆意杀戮的畜生变回了人,就很难再回到过去了。
真正的恐怖,即将到来,身处暴风雨中的羊群,能相信的只有他们的头羊。
“一直以来,在这片土地上,暴力与饥饿主宰着我们,恐惧与悲伤折磨着我们。当我们走过一座又一座城市的边缘,踏过一处处乡村的废墟,我们能听到的是什么?
是冤魂凝聚不散的哀嚎,是对这个世界不公平的质问,是对未来的绝望!
有的人会想,这是命运,是上辈子犯下的罪孽,这辈子必须靠着忍耐来偿还。
不,我们错了,这不是命运,这是千百年来祖祖辈辈沉淀的血和泪!
凭什么苍穹之眼有资格生存在那没有战火和饥饿的苍穹之上,操控芸芸众生,视我们为蝼蚁和草芥?
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城主,贵人们可以享受着你们疲惫终日创造的财富,却毫无感激之情,称我们为畜生,肆意剥夺一切?
又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只能委曲求全,默默忍受?!
是时候了,是时候改变了先生们,是时候对这一切说不了。
从北方到南方,从荒漠到丘陵,我们背井离乡,我们被迫离开,我们已是无路可退。逃跑已经让我们在噬人鬼的利齿下失去了亲人,在战争的阴霾下夜不能寐,在饥肠辘辘的迷茫中目睹死神收割饿殍的镰刀。
累累白骨,铺满大地,屈辱的死亡,我们受够了。
现在让我们团结起来,无论是来自何方,都像兄弟姐妹一样肩并着肩站在一起。拿起武器,我们背水一战,要么我们生,要么他们死,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我们要用武器告诉他们,告诉苍穹之眼,告诉那些城主和大人物,告诉那些在暗中窥视的强盗和噬人鬼,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片大地之上,不再是他们为所欲为肆意驰骋的乐园,因为在这里,血旗城,我们……永不屈服!”
郑毅指着依旧散发着血腥味,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红布,庄重的看着下面的市民。
“同胞们,用我们手中的枪去开拓一片自由的土地,用我们牺牲的热血去为子孙后代铸造无忧无虑的童年吧。当胜利到来的那一天,我们将铸剑为犁,回到我们热爱的工作岗位上。
那一天,在血旗城,所有人的尊严都将得到保护,我们将缔结公允的法律,弱者将在这个伟大的群体中成为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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