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众喽啰流水价在已坐下喝完的头领碗里又倒满了酒,个个兴致高涨,笑嘻嘻地捧着酒坛子,只待花荣连句喝酒。
只听花荣清下嗓子,朗声道:“弯弓搭箭射天狼!”众人称羡不已。柴进道:“花将军自是便宜,符合身手又恰合时宜。”花荣笑道:“柴大官人有了?必是好句!”柴进略一沉吟,道:“落魄王孙叹凄惶。”众人皆道“颓唐”,宋江道:“我送柴大官人一句———‘凤子龙孙自堂皇!’”众人轰然叫好。
朗声道:“弯弓搭箭射天狼!”众人称羡不已。柴进道:“花将军自是便宜,符合身手又恰合时宜。”花荣笑道:“柴大官人有了?必是好句!”柴进略一沉吟,道:“落魄王孙叹凄惶。”众人皆道“颓唐”,宋江道:“我送柴大官人一句———‘凤子龙孙自堂皇!’”众人轰然叫好。
柴进为后周柴世宗嫡派子孙,少年时叼祖宗之荫,成名早而高调奢侈,自身受缧绁,行事大得分寸——名齐宋而甘居下,掌钱廒而奉无缺。按其早年江湖名望及对梁山之贡献,头三把交椅自然不争,即使位置四、五也坐得。星名天贵,即天潢贵胄之意,也是宋公明对外的一张招牌。
依秩轮到李应:“冲天一举且鹰扬。”说毕坐下喝酒。这时朱仝忽瞪李逵一眼道:“时念稚子心惨伤。”自是对小衙内之死尤有余愤。李逵不解,左右一望一众兄弟神色,登时明白,当下裂嘴一笑,满不在乎道:“举起斧子砍他娘!”
吴用笑道:“铁牛,还没轮到你,快莫说了!况所说何其不雅。”宋江朝朱仝尴尬一笑道:“这黑厮,昨日忠义堂就混唱,难得现下也会‘作诗’?嗯,合韵就好,合韵就好,姑存。”萧让笑着录下,边上小注:李逵抢先。
李逵复嚷道:“许朱大胡子瞪得,偏不许我说得?偏说!这种鸟诗,便十句八句也得:手举板斧砍他娘、起手一斧砍他娘、手起斧落砍他娘、一挥板斧砍他娘……”话尚未完,众人己笑作一团,倒把个朱仝弄得哭笑不得。
到鲁智深,智深哈啥一笑,手一拍蜘蛛肚道:“无妨酒肉但穿肠。”众人又笑。宋江道:“吾师放浪形骸,面狠心善,江湖上盛赞清德,深得禅宗三味,自是个真罗汉了。吾送鲁师一语:‘吾道系天道,岂惟绿林杀人道?我心即佛心,原是西方菩提心。”众皆称美,智深稽首而坐。
序到武松:“双锋月夜映寒霜。”众人赞之。宋江指着武松道:“这个兄弟,当行者前,景阳冈打虎、怒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端地痛快!来,大家敬武二郎一杯!”说毕站起,端酒一干而尽,众人皆举杯,武松作个圆圈揖,也喝了坐下。
董平吟道:“丝竹弄罢试双枪。”宋江呵呵笑道:“将军风流,不下燕青。”
张清道:“流星一道绽锋芒。”众人笑道:“别乱飞,当心打着。”
当年宋江打东昌,张清展飞石绝技,前后连打梁山一十五员战将:打得八骠级的徐宁、朱仝、索超先后头部受伤,击头盔使杨志伏鞍而逃;五虎级的呼延灼中手腕而钢鞭难举、关胜磕刀口而无心恋战、董平擦耳飞过而回马不斗;至于小彪将级的宣郝、韩彭等辈,更是随打随中,最后活捉刘唐回城。当夜又劫粮伤鲁智深,故兄弟们有此说。
到杨志,拍桌一叹道:“唯恨押运花石纲!”说罢举杯喝尽,重重坐下。
原来道君皇帝酷爱怪石,建造“艮岳”,初由蔡京取江浙花石进呈,后规模日大,设苏杭应奉局,专索奇花异石,运往东京。运送花石之船,每十船编为一纲,自江南到开封,沿淮河﹑黄河而上汴水,舳舻相接,络绎不绝,称“花石纲”。
杨志昔年翻船落石,是其流落江湖之始,固是耿耿于怀。有两句话道其心思甚当:青脸军班为制使,丹心将种点面耻。
阮小七远远笑道:“杨制使,为何是‘花石纲’,不是‘生辰纲’?”吴用听得,当即喝止不迭。
接着徐宁道:“钩镰枪破……金枪岂护丹墀旁?”林冲、呼延灼拇指一竖道:“徐教师好手段!”索超接道:“征程未息先锋狂。”起杯仰口喝了,便大马金刀坐下。
戴宗闻言笑道:“那容我也狂下:‘万壑千山一笑飏。’”刘唐道:“俺是粗人,不会这调调,捡个便宜,杨制使莫怪:‘几时再喝生辰汤?’,想当今朝廷吃肉,百官吭骨头,闪得俺们连汤也没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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