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第225章益州将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esp;&esp;“里面深谈。”
&esp;&esp;张易之拔高音量,故意让堂内的几个伙计听见。
&esp;&esp;伙计倒也没起疑,虽然要去里间有些奇怪,但三十万贯大订单,应当需要商讨各方面细节。
&esp;&esp;裴葳蕤心中很是紧张不安,额头也沁出冷汗,生怕面具人起猥亵的心思。
&esp;&esp;两人慢慢绕过水晶帘,走进清幽的小室,里面有锦榻,案几上还摆着茶具针线。
&esp;&esp;看来这是裴葳蕤的休息室。
&esp;&esp;“坐吧。”
&esp;&esp;张易之很平静的收起匕首,淡淡开口。
&esp;&esp;见裴葳蕤绣鞋有往后挪的趋势,他冷冰冰道:
&esp;&esp;“在你喊人之前,我会划破你这张脸。”
&esp;&esp;裴葳蕤杏眸睨着张易之,慢慢坐在绣墩上。
&esp;&esp;“你究竟是什么意图?”
&esp;&esp;她身躯如绷紧的弓弦,说话的语调也有些微颤。
&esp;&esp;张易之负手在后,端详着她的昳丽容颜,轻声道:
&esp;&esp;“《玉台新咏序》有言: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姑娘人如其名。”
&esp;&esp;“无耻!”裴葳蕤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esp;&esp;都论及容貌了,此人的龌龊心思不加掩饰!
&esp;&esp;想到这,她神色有抹决然,寒声道:
&esp;&esp;“若敢碰我一下,我便死在这,你也活不成了。”
&esp;&esp;“哦?”张易之微讶,颇有兴致的问:“难不成你还有背景?”
&esp;&esp;那种不以为意的语气让裴葳蕤心生厌恶,她略带威胁的说:
&esp;&esp;“杨玄琰是我未婚夫,他出自弘农杨氏。”
&esp;&esp;裴葳蕤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
&esp;&esp;说完直直盯着张易之,可惜青铜面具完全遮住了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esp;&esp;裴葳蕤不由暗恨,此人绝对长得鸢肩豺目、囚首垢面,丑陋不堪!
&esp;&esp;人世间最粗鄙的词汇都无法描绘此人的丑貌!
&esp;&esp;要不然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戴着面具呢?
&esp;&esp;想到被这种人觊觎,裴葳蕤恶心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esp;&esp;“这又是哪只蝼蚁?”
&esp;&esp;张易之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
&esp;&esp;裴葳蕤闻言,又恨又气,眼前人压根就是一只井底蛤蟆!
&esp;&esp;在益州,连弘农杨氏都不知道?
&esp;&esp;她索性不再说话,不过刚开始的恐惧却慢慢消散。
&esp;&esp;不知是不是面具男有意为之,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距离,他始终没有近一步。
&esp;&esp;这样让裴葳蕤心中有些安全感。
&esp;&esp;张易之踱步到窗前,窗前两个铜瓶,分别插的是早黄木樨花和桃花。
&esp;&esp;插桃花的那个瓶子还衬着一枝海棠,枝叶那么一修剪,花叶相映,姿趣横生。
&esp;&esp;他轻轻抚摸桃花,风轻云淡道:
&esp;&esp;“我也不绕圈子了,你帮我引荐一个人。”
&esp;&esp;裴葳蕤有些恍惚,面具人的背影挺拔,站在那仿佛散发着无双的气质,一双手修长、骨节分明。
&esp;&esp;“凭什么帮你?”她明眸微动,朱唇轻启。
&esp;&esp;张易之骤然转身,大步近前,在裴葳蕤惊恐的目光中,下巴被死死扼住。
&esp;&esp;他掐住饱满而圆润的下巴,表情无波无澜道:
&esp;&esp;“帮不帮,我只问最后一遍。”
&esp;&esp;突然变脸,对方身上内敛的慑人气息让裴葳蕤有种窒息感,她强忍着心悸,瞪眸道:
&esp;&esp;“什么人。”
&esp;&esp;张易之慢慢放下手,慵懒道:“你的皮肤很细腻。”
&esp;&esp;裴葳蕤羞愤欲绝,目光更加深了几分厌恶。
&esp;&esp;此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变态!
&esp;&esp;“说正事吧。”张易之盯着她,“我需要见到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毕构之子毕祖。”
&esp;&esp;毕祖?
&esp;&esp;裴葳蕤神色陡然憎恶,果然是一丘之貉!
&esp;&esp;她板着脸道:“我不认识他。”
&esp;&esp;张易之表情彻底阴沉下去,袖子又顺出匕首,声音异常森然:
&esp;&esp;“裴姑娘,我这个人缺乏耐心,更讨厌凡事以悲剧收场。”
&esp;&esp;裴葳蕤看着他,这张面具简直是厉鬼噬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如何引荐。”
&esp;&esp;“写一封信,约他今日游湖散心。”张易之道。
&esp;&esp;裴葳蕤嚯然起身,目光锐利如刀子,低叱道:
&esp;&esp;“你既然能打探到毕祖经常纠缠我,那也该知道我跟杨郎有婚约,此举便是败坏我的名声!”
&esp;&esp;“你的杨郎与我何干?”
&esp;&esp;张易之一步步逼近她,漠然道:“何况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立刻马上!”
&esp;&esp;裴葳蕤感受一股犹如实质性的杀机,恐惧又重新席卷全身。
&esp;&esp;她眸子内敛,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嵌进手心。
&esp;&esp;本能的畏惧让她不敢拒绝,若不是答应,对方随时会暴起伤人,甚至做出禽兽之举。
&esp;&esp;“就一件小忙而已。”张易之哑声道。
&esp;&esp;裴葳蕤深吸一口气,鼓胀胀的胸脯也起伏了几下。
&esp;&esp;在张易之的目光中,她拿起案几上的豪笔,便开始挥墨。
&esp;&esp;片刻后,裴葳蕤面无表情道:“我让丫鬟进来,去大都督府传信。”
&esp;&esp;张易之接过信扫了一眼:“别,就让外面的伙计去吧。”
&esp;&esp;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丫鬟,那她的每个微表情就会让丫鬟起疑。
&esp;&esp;裴葳蕤蹙了蹙眉:“我从来没给毕祖写过信,他一定会起疑的。”
&esp;&esp;“感情会冲昏一个男人的头脑,会让他失去一切理智。”张易之顺势接话。
&esp;&esp;裴葳蕤气得牙痒痒,冷着脸跟张易之对视:
&esp;&esp;“毕祖不认识我的字迹,所以不可能赴约,你的算盘落空了。”
&esp;&esp;张易之笑了笑,环视四周,漫不经心道:
&esp;&esp;“看房间布置,你是淑雅文艺的女子,况且毕祖经常拿诗文纠缠你,那你应该擅长诗文,他才会投你所好。”
&esp;&esp;“所以你肯定有诗文流落出去,依照毕家的势力,很轻易就能到手几篇原稿。”
&esp;&esp;裴葳蕤握紧秀拳,恨不得一拳砸在对方面具上。
&esp;&esp;这可恶的猥琐男,心机也太缜密了!
&esp;&esp;“别卖弄你的小聪明了,我不吃这一套。”
&esp;&esp;张易之说完走到门前,掀开水晶帘招呼伙计进来。
&esp;&esp;裴葳蕤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却见张易之又走了回来,手中的匕首转了一圈,轻笑道:
&esp;&esp;“记住,匕首可没有长眼睛哦。”
&esp;&esp;裴葳蕤眸子有着一抹愤恨之色,心中打定主意,事后要狠狠惩治他。
&esp;&esp;这时之前的伙计入内,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面具男。
&esp;&esp;虽然气氛有些怪异,但面具男显然没有过激举动,看来只是生意谈崩了。
&esp;&esp;他恭声问:“小姐,什么事?”
&esp;&esp;张易之插嘴道:“我对贵店的信誉有些疑虑,希望找毕长史的公子做担保,毕竟也是三十万贯的交易,望理解。”
&esp;&esp;哗!
&esp;&esp;伙计微惊,上下打量着张易之。
&esp;&esp;好贼子,原来是妄图攀附权势的钻营之辈!
&esp;&esp;整个益州都知道毕公子爱慕咱家小姐,所以面具男通过购买丝绸,去讨取毕公子欢心。
&esp;&esp;自以为猜透一切的伙计将目光转向小姐。
&esp;&esp;裴葳蕤面对性命威胁,已经不敢反抗,将纸张递给他,“送去大都督府。”
&esp;&esp;“是。”伙计接过后点头,没有丝毫耽误,快步离去。
&esp;&esp;在他角度上想,大生意做成了他有一笔不菲的提成。
&esp;&esp;何况小姐同意了,看来也是难以抵挡三十万贯的诱惑。
&esp;&esp;等伙计走后,裴葳蕤眉眼一片冰冷,竟嘲弄道:
&esp;&esp;“到时候毕祖问他,他说铺子还有一个面具男,你说毕祖会不会起疑心?”
&esp;&esp;张易之呵了一声,笑着回复:“多虑了,大都督府规矩森严,区区一个伙计是没资格面见毕祖的。”
&esp;&esp;“你……”裴葳蕤跺了跺脚,如泄了气的皮球。
&esp;&esp;张易之盯了她几秒,便转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让冷风吹进来。
&esp;&esp;“你想巴结大都督府,没必要用这种手段。”裴葳蕤望着他的背影,开口讥讽。
&esp;&esp;“嗯。”
&esp;&esp;“你说话没有蜀地腔调,你是哪里人?”
&esp;&esp;张易之观赏着街道,随意接话:“你的心上人。”
&esp;&esp;“登徒子!”
&esp;&esp;裴葳蕤美目蒙上一层冷意,咬牙切齿。
&esp;&esp;此时面具人的形象,在她心里完全是一个极度好色的猥琐男。
&esp;&esp;张易之没再说话,裴葳蕤也懒得跟邪徒说一个字!
&esp;&esp;气氛便僵硬下来。
&esp;&esp;过了好一会,裴葳蕤忍不住开口道:“既然约好游湖,现在就出发吧。”
&esp;&esp;张易之转身望着她,“现在走,待会贵店伙计找不到人,会认为我强掳你,到时候弄得满城皆知。”
&esp;&esp;裴葳蕤小心思又被浇灭,鼓了鼓腮帮,有些心烦意乱。
&esp;&esp;一个时辰后,伙计喘着气回来,称信送过去了。
&esp;&esp;张易之轻轻颔首,“那我们出发?”
&esp;&esp;裴葳蕤看了看矮瘦的伙计,再看了眼穷凶极恶的面具男。
&esp;&esp;战斗力就不是一个级别,自己若是不从,恐怕又有危险。
&esp;&esp;“嗯。”裴葳蕤臻首微点,移着莲步走出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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