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银月朦胧,茅屋燃烧,火光冲天,远远望去,天际红亮。
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寻火光而来,正匆匆靠近杜小千一行人。
杜小千扶起昏迷的马七拐,正欲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相士名跟随身后,观察四周,叫住杜小千,道:“千爷,这么久了,我们劫走这个狗县令的事有可能被县衙的官差得知,我们还是往北边而去吧。那里有一条江,我们可以乘舟逃跑,躲避官差的追击。”
听到相士名说要逃跑,杜小千怔了怔,大仇未报,岂能苟且偷生。可是,仔细想想,杜小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报仇?
杜小千没有过多的犹豫,背上马七拐,果断转身,朝北方走去。相士名见杜小千双唇破裂苍白,面无表情,煞是担心,生怕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突兀。
“啊呀呀!小杂种,你竟敢放火烧我的屋子,你好大的狗胆!”
一个妇女指着杜小千,脸部扭曲,破口大骂,语气猛如老虎。
闻言,杜小千神情阴沉,双拳抓紧,指甲划破皮肤,鲜血淋漓。只听声音便可知道那妇女是杜小千的舅母,李念情。杜小千对此人那是恨之入骨,即使化成灰也能认出她。
在杜小千小的时候,这个恶毒吝啬的女人没少为难杜小千。对杜小千自己的打骂暂且不说,她甚至不放过杜小千的奶奶,让杜小千的奶奶遭受不少的折磨。
长大后,杜小千依然寄人篱下,在奶奶的万般哀求下,杜小千才没有将小时候受的罪撒在这个女人身上。
现如今,杜小千的奶奶离世了,杜小千毫无顾忌,心中的怒火顷刻间就燃烧起来,恨不得将李念情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李念情的话音刚落,又一男子调侃道:“哟哟,杜小千,你好大的胆子啊,杀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还能跑得了吗?”
说话的人正是杜小千的大舅,杜文杰。
这对夫妇的出现也让相士名感到厌恶,他转动身躯,抱过杜小千身旁的马七拐,让杜小千空出手来。
可想而知,这一举动无疑是给杜文杰和李念情一个震慑。
杜小千低头扫视,弯腰捡起地面上一柄钢刀,盯住杜文杰腰际悬挂着的玉佩。
李念情大惊,慌忙退了几步,大喝着:“小杂种,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要不是当年我收留你们婆孙俩,你们早就冻死街头了!如今,你烧毁我屋子,想要恩将仇报,你好狠的心啊!”
杜文杰心头也是一颤,大摆架子,说道:“杜小千!我是你大舅,你奶奶不在了,你得听我的!你赶紧放下刀,把烧毁屋子的钱凑齐交给我,然后去县衙自首!”
这夫妇俩一唱一和,杜小千着实没心情争论,冷笑直言:“呵呵,亏你现在才想起你是我的大舅!奶奶在世时,我尚且不听你们的狗屁话,如今,奶奶去世了,而你们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无疑就是在逼我杀了你们!”
此话一出,杜文杰夫妇惊吓过度,蓦地腿软,心念大乱,火急火燎,一时竟不知所措。
前脚弓步,后脚一蹬,杜小千迅速奔向杜文杰。杜文杰呆愣不动,杜小千稳住身子后,手腕翻转,将钢刀架在杜文杰的脖子上。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杜小千并没有想杀他们,只是吓唬他们而已,更何况他也不敢杀人,杜小千只是想夺回自己娘亲留给自己的玉佩。
杜小千忽视杜文杰的反应,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猛地扯下杜文杰腰际上的玉佩,然后朝杜文杰腹部狠狠地踢了一脚。
杜文杰承受不住冲击,一连退出十多步,“啊哟”一声,踉跄摔倒。
李念情趁杜小千不留神,她连滚带爬,大喊“救命”,慌忙逃窜,完全不顾自己丈夫的死活。
见得李念情逃跑,杜小千并没有追上去,他只是对着躺在地上的杜文杰扔下二十两银子,冷冷说道:“今日,我就留你们一条狗命!日后最好别让我看见你们,不然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些年来,我和奶奶租你的房子住,这二十两银子就是租金,也算是赎回我的玉佩的赎金。从此,我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两不相欠!”
话罢,杜小千扭腰转身,抛下钢刀,大步向前,朝北边走去。
相士名无意间往后看,瞧见小镇上熙熙攘攘,犬吠不停,火把流动如长河,想必是官兵追至,他不敢多作逗留,背上马七拐加快步频,追上杜小千,然后三人一起往北去了。
杜文杰捧腹打滚,哀嚎呻吟,等官兵追至此处时,他才缓缓爬起来,抱住一个捕头的腿,指着杜小千逃跑的方向,苦涩地说:“张捕头,你可要为小人我做主啊!杜小千那个杂种烧毁了小人的屋子,还要杀了小人,如今他见官兵追来,畏罪潜逃,往那个方向去了。众人皆知道张捕头你神通广大,定可以把杜小千抓住,到那时,你可要将那小杂种千刀万剐,还小人一个公道啊!”
张捕头嫌杜文杰碍手碍脚的,瞬间恼怒,用另一只脚踢开杜文杰,厉声说道:“滚蛋!你这贱民竟敢阻碍官兵办差,来人呐,将他带回衙门,严加审讯,说不定他跟贼人是一伙的!”
杜文杰大眼一瞪,直冒冷汗,浑身酸软,跪地求饶。杜文杰就算是扭断脖子也没想到,这个张捕头没抓到杜小千就先把自己给抓了,简直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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