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霄道：“之前答应东方教主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们现在也算是互不相欠，东方教主若是还对我有所隐瞒的话，我只能认为是东方教主把我当成是傻子了。”
东方斗笑道：“哈哈哈，好好好，你倒是说说，我隐瞒你什么了？你想要知道什么？”
胡霄道：“我想知道的无非两件事。第一，东方教主为何救我性命，为我开窍，现在又想传我武功？第二，东方教主为何非要让我逗那袁小缪一笑。”
东方斗将剑一挥，插在地上，席地而坐，道：“胡霄，你知道吗？我在西湖牢中关了十五年。”
胡霄也坐在空地上，道：“我知道。”
东方斗道：“在那狭小的铁牢中，每天都会有人给我送一顿饭。每次有人给我送饭，我便会在牢底画下一个记号。这十五年我一共画了五千多个记号。”
胡霄认真听着。
东方斗继续道：“我刚刚被关进去时，每日每夜想的都是如何逃出去报仇，我每天都在牢中静坐，运功，想要有一天一掌击碎这铁牢。那种憋闷，那种愤怒，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完全体会到的。”
胡霄望向东方斗，他在东方斗眼中看不到愤怒，反而只有平静。
东方斗继续道：“但是当我画完第一千个记号的时候，我的心忽然软了下来，我想到了我的女儿，她那时候应该三岁了。我想到了我若是像普通人一般的生活，那时候我应该正在趴在地上，被我的女儿当马骑吧？”
东方斗望向了远方，似乎是看到了那番景象。
半晌后，东方斗继续道：“从那之后，我每画一个记号，都觉得生命中失去了什么。生命总是会逝去的，但是我每一个记号，每一个日子没有填充进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如同是一个录音带，我本来可以将笑声录进去，而现在里面却只有杂音。”
东方斗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当时就在想，我若是有一日能从这牢中出去，回放这段录音，我什么都听不到；不光是在牢中的这段时间，即使是在之前自由的时候，录音带中也只是打打杀杀的噪音。”
胡霄静静听着。
东方斗继续道：“于是当我从牢里逃出来的时候，我便立刻去找了我的女儿。我已经错过了她在草地上爬行的样子，错过了她满屋子跑的样子；我想，现在她已经十五岁了，她现在的样子我不能在错过了吧？”
胡霄惊道：“你说你的女儿是...”
东方斗没有理他，继续道：“我脑海中幻想过很多关于我们相遇时的画面。她也许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发，我走到她身后，亲自为我的女儿编一个辫子；她也许正在躺在床上午睡，我走上前去给她盖好被子；她也许正在用一根树枝，在江畔划弄着玩水，却发现水中出现了我的倒影。”
胡霄道：“那你和她实际相遇时是那种情形？”
东方斗道：“当时我回到教中，见到一个女孩跪在地上，满身泥污；我的弟子们轮流上前拧她，抽她，踹她...”
胡霄道：“那你当时一定是制止她们了？那为何之后那些师姐们不听你的吩咐，还去殴打袁小缪？”
东方斗道：“不，我当时没有制止。我朝着她看了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胡霄道：“这是为何？”
东方斗道：“这十五年里，教中事务我全然撒手不管，全是他们主持负责。我回来之后，他们虽然尊我为教主，想将权力尽数上交给我；但我那时早就不想参与这世间的打打杀杀了，更懒得管理教务。我若是因为她们惩罚教中弟子，就将她们全部重罚，必然会失了人心，阴阳教和阴阳教的辖区便会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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