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只给了荆轲两个月时间。
如果能在正月之前谈成郡署、县府和卫君府供酒的三宗大单,白马酒坊就可以按荆轲先前提的要求,冠上段氏之名,五五分成,以及获得一半的梁田。
他在屋里坐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干,抱臂冥想。
想着想着就被段灵儿从背后一下扑住:“想什么呐?”
这姑娘学精了,绕开了昨天那块“吱呀”的地板,悄无声息地对他进行突袭。
荆轲打了个了。
“郡卒营绝不会单把酒业转让给别人,统统让吕氏做不是更方便么?所以郡署是最难说的一家。”
荆轲认真点头:“在理,不过有个机会。”
“你说。”
“吕氏生意这么大,肯定有自己的酒坊,又跟郡署稳定合作,那你猜他为什么还要抢着买白马酒坊?”
段灵儿笑着捏他一下脸:“我不猜,你快说。”
“诶,疼疼,你放手我就说啊,”他委屈地揉揉脸,又抱她紧些,“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酒坊在外地,车马运输有损耗,成本也高。
“如果能在当地有间酒坊,就能极大地减小这种不必要的成本浪费,最快的方法就是买下现成的酒坊。
“我想想……大概也正是六七年前吧,东郡刚设立的时候,吴均从咱们父亲手里低价买走段氏酒坊。
“现在看来,他当初应该也和吕氏竞争了一番,最终抢先得了便宜,之后就一直把着酒坊不肯卖。”
“如今吴均没了,这么好的机会,吕氏当然要出手,他们应该也没想到我们会冒出来吧,两个月一晃就会过去,我相信吴夫人守信,但拖得久了,难免消磨耐心令人失望,所以我们得加紧。”
段灵儿严肃地点点头:“是啊,吕氏酒坊在外地……你想怎么做?”
荆轲稍叹一声:“要等更多的机会,目前我们跟郡署半点关系都没有,暂且搁着,另两家倒是有些门路,可以先从那边下手。”
灵儿端来杯水,轻抿一口润润嗓子:“我也这么想的,濮阳县府嘛,好说又不好说,还记得之前你被诬入狱,我们曾与荀县令有过一面之交,但那远远不足以让我们够上他的关系,贸然前往说服,只怕会让他觉得失礼。
“再说霍老,他虽然德高望重,连荀县令都要侧身为他领路,但这面子里子其实是两回事,在县府内务上,他怕也插不上话,顶多在荀县令那里美言几句,也不知能顶多少用。”
荆轲想了想:“嗯,存异。”
“存异?”段灵儿眨眨眼睛,“别存,说出来。”
“乡里尊崇德治、讲求孝悌,可千万别小看了三老五更的美言,他们都是年老更事的致仕者,官场上退下来的,说话分量重,一句便是机会。
“我听说霍老致仕前曾做过濮阳县令,当时荀县令还只是他手下的佐官,也难怪会那么恭敬,所以霍老说的话,荀县令是会入心的。”
“嗯,”段灵儿分析过后,轻点一下头,“那行吧,霍老是条路子,这两天我们就去拜访。
“不过啊,还有一个问题,上次那欺负小禾的什么毛毛的,他父亲是县尉,我们要做县卒营的生意,这会不会……”
荆轲歪着脑袋想了想:“县尉……县尉不掌兵,县卒营其实是郡署下辖,但日常事务托管于县府,按理说这都与县尉无关,即使遇上也没什么,他儿子的事三老们都知道,若是这个做父亲的公报私仇,谁也看不过去。”
灵儿叹了口气:“但愿他不是鸡肠小人。”
“鸡肠……小人……”荆轲抽了下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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