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吴雨的事后,白杨害怕起黑夜来。逃离城区,站在荒郊野外的白杨依旧能听见万家灯火中每个屋子里的笑声,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而且笑声特清晰。
白杨微信上跟晓露说了这一情况,晓露问:“还有啥症状?”
白杨说:“一到夜里,蚀心的虫就爬得满身都是,一口一口地咬我,见不到血,但听得见声,全身撕裂得噼里啪啦直响。”
晓露问:“白天呢?”
白杨说:“白天办公室来来往往很多人,挺热闹的,表现不明显。只是觉得头晕,没力气,不想说话,听他们呜哩哇啦,心烦。”
白杨问:“你在精神康复医院上班,帮忙看看我是不是抑郁了,还是精神分裂。”
晓露说:“今晚有空吗?”
白杨问:“有。”
晓露说:“晚上八点,来医院门口等我。”
白杨问:“干啥?”
晓露说:“来了就知道。”
晚上八点,白杨准时来到医院门口,却不见晓露。白杨忙微信了晓露。
晓露回了微信:“我在住院部五楼,你从后门上来,有电梯的。”
来到五楼,铁门紧闭。铁门中央有一方形小孔,白杨凑着眼睛往里看了看,见两个穿蓝白条纹的病人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病人见方孔外面有人,就把头凑了过来。吓得白杨习惯性的往后一跳。
站稳的白杨忙微信晓露。
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后,哐铛一声,铁门打开,晓露侧着身子打开门,对白杨说:“进来。”
进了门的白杨跟随晓露来到医务室。
医务室里,白杨问:“外面那两个是不是精神病人?”
晓露点点头说道:“是的,不用担心,属于病情较轻的,不然不会在我们走廊外面放风。”
白杨问:“你让我来这里干啥?”
晓露说:“看人。”
白杨问:“看谁?我没熟人住这里。”
晓露说:“不好说,你仔细看看。”说着带着白杨来到监控室,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说:“看她。”
电脑屏幕上的女子站在病房走廊的尽头,就那么站在过道中间,起先是原地跳跃,直挺挺地跳,跳了十多分钟,就垂着身子低着头左右甩头发,甩了十多分钟,就在走廊上大声唱歌,唱完歌的她就拉着走廊尽头墙壁上的防盗笼大声对着窗外对骂,骂臭男人,骂****,骂狐狸精。然后就蹲在地上哭,哭她的儿子,成绩全班第一。然后就笑,傻傻的。
白杨问:“受刺激了?”
晓露说:“是的,丈夫出轨。还把女人带到家里来。她回家碰到四次,可恨的是她每次见到的女人都不是同一个人。后来下班她害怕回家。再后来,就这样了。”
白杨问:“啥病?”
晓露说:“专业术语‘躁狂症’。患病原因,过度抑郁,长期积压。临床症状为躁狂,冒汗,控制不住自己,经常手舞足蹈的想发泄。严重时会出现自虐倾向及全身瘫软症状。”
白杨说:“这人我不认识。”
晓露说:“不好说。”
白杨问:“啥意思?”
晓露说:“你不是说你精神分裂吗?现在不认识,保不准以后就成了病友。”
白杨说:“感情你是让我来接受警示教育的。”
晓露说:“人生走到这个份上,还有啥放不开的。”
“看那边”,晓露用手指了指屏幕上另外一个女子。
女子坐在病房的床上,安静得像尊蜡。
白杨说:“挺安静的类型,我喜欢。”
晓露说:“是挺安静的。”
电脑屏幕上,女子病床旁来了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上了年纪的女人抬她的左手,病床上的女子就把左手抬起来。刚抬起来就有人敲门,上了年纪的女人就去开门说事,床上的女子直挺挺坐着,抬起的左手纹丝不动。就这么抬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上了年纪的女人才回过头来,那女子的左手依旧纹丝不动。
白杨问:“这是啥功?”
晓露说:“精神分裂,感觉不到个人的存在。”
白杨说:“毛了。”
晓露说:“毛了正常。”
白杨说:“看来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晓露眨着眼睛说:“但愿。”
深夜十点,下了班的晓露说:“走吧,我弹首曲子给你听。”
白杨说:“你累了一天都。”
晓露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治病救人,于公于私,我都责无旁贷。”
晓露的琴声的确可以让白杨浮躁的身心安静下来。
五月的天,窗开刚好来了场夜雨,天地瞬间凉了下来。玉兰花淡淡的香味一阵阵涌进窗内。
深夜十一点,晓露收了手,说道:“今晚就到这里吧,不然扰民会遭报应的。”
白杨说:“谢谢你,我心静了。”
晓露说:“不客气。其实你这种症状很正常,属于心理失衡。”
白杨皱着眉说:“心理失衡?”
晓露说:“是的,心里不平衡。嫂子出轨,背叛了你,而你却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你觉得心理不平衡。其实要解决这种不平衡很简单。”
白杨问:“咋解决?”
晓露说:“打一炮。”
白杨说:“打一炮?”
晓露说:“对,打一炮。找一个或者几个随便点的女人,睡上几次,你心态平衡了,就可以回去和嫂子过了。”
白杨说:“那里去找?”
晓露耸耸肩膀撇撇嘴说:“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找小姐肯定不行,花了钱你平衡不了。有些偏远的村子里出现这种情况通常的解决办法是,你睡了我老婆几次,我也要睡你老婆几次,扯平了,就完了。无非一个心理平衡的问题。”只是这样一来,后者的老婆成了受害者。
白杨瞪着眉毛说:“你懂得怪多的。”
晓露说:“这个道理你也懂。你是班长嘛,只是当局者迷而已?”
白杨说:“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跟你打一炮。”
晓露说:“可以,想打我就去洗澡。刚好我也好奇,别人都说****幸福得要死,没尝试过。刚好我也不讨厌你,打完炮后,你心理平衡了,就回去找嫂子。也是功德一件。”
白杨说:“意思你还是个处。”
晓露点点头说道:“是啊,处。二十四岁了,还是处,丢人不?”
白杨说:“傻姑娘,处多金贵。你随便就把处给了我,以后老公问起来咋办?”
晓露说:“就说被****了。”
晓露的调皮话把白杨逗乐了。白杨说:“没看出来,你好污。”
晓露说:“没法子,遇到的都不是良人,我又且能独善其身。医院里,比这污的多了去。”说完看了看手机,说道:“都十一点半了。随便的女人开始满大街游荡了,去吧。我要睡了。”
从晓露家出来的白杨心想:“这妞,不一般啊!”
回到出租屋的白杨感觉头不那么疼了,结果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下班,白杨决定继续去听琴。
打了晓露电话,白杨说:“想听琴。”
晓露说:“我在家的,饭吃了没?”
白杨说:“咋还摊上好事了,买一赠一的。还管饭啊?”
晓露笑了,说道:“一个人吃挺孤单的。你勉为其难,来帮我吃点。”
白杨说:“多好的事,咋还勉为其难了。我一会儿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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