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秋。
沪市的一所三流医院里。
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墙边病床上青年苍白的脸上。
青年的眼神闪烁着些许对死亡的畏惧,但更多的是失神,当然,他的脑袋里思绪也是乱七八糟。
“听说,每个人临死前的那一刻脑海里的记忆都会一一呈现,其中最清晰的是人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不知道我死之前会想起什么呢?”
“是没能赚很多钱成为有钱人吗?”
“还是没能环游世界?”
“或者说,找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结婚生个小宝宝?”
“……”
“咳…咳……,算了,就我这病,结了婚也是祸害别人”
“……咳、咳……”
手里捧着一本封面泛黄的旧书,他的身躯剧烈咳嗽。
感受着腹部的剧痛和心脏处越来越微弱的跳动,林夜手上青筋暴起,苍白的脸扭曲得可怕。同时视线也愈发模糊起来了。
他很想张开嘴大声呼喊救命,嗓子里却提不起任何力气。
渐渐地,他身躯颤抖着,手掌上再难抓住那本陈旧的书籍,他这一辈子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
“砰!”
书籍坠落。
旁边,显示着心电感应图的破机子里跳动的频率越发地减少,直到跳成了一条直线。
秋天的阳光下,半躺在病床上的青年沐浴其中。
日光下暴露的是青年扭曲到无法改变的面容,以及逐渐冰凉的身体。
没有人悲伤,没有人落泪。
身为孤儿的林夜,平凡的人生就像是一滴从天空降下的雨滴,掉落得短暂,即便融入整个海洋,在这个世界里也溅不起一丝儿浪花。
“原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竟然是你吗?”
人死前,果然还是会回忆起最重要的东西,他努力让自己瞪大了眼睛想将那本掉落的陈旧书籍铭记在心里。
已经跌落在地面,封面上写着“普通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的橘黄色课本,原来这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倘若当初我听院长的话去读书,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他回忆起了当初,孤儿院院长,那位慈祥的老人临死前送给自己这本课本,并嘱咐自己一定要努力读书的那一幕。
“终究是辜负了院长一番好意,我林夜对天发誓,倘若我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读书……”
他眼里的世界渐渐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黑雾,终于,无边的黑暗将他给淹没了。
……
“啊,救命!”
林夜猛然一个翻滚,从床上惊醒,他的额头上尽是秘密麻麻的汗珠,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瞪大,眼白里尽是血丝缠绕,瞳孔中还泛着一股子心有余悸。
那种呼吸渐缓的窒息感,那一步步迈向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太过恐怖了。
“这里是哪里?”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却被一声偌大的嗓门给打断了思绪。
“阿夜,太好了,可把我给急坏了,你小子可终于醒啦!”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滚滚的大饼脸,上面布满了青春的痕迹,一粒一粒斑红的小可爱正调皮地坐落在着整张圆盘上。
“什么鬼!”
林夜心里猛然一惊,右手五指握紧,本能挥手间对着这张麻子圆脸就给锤了过去。
“哎哟!”
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响起!
林夜先是一怔,随后一阵剧烈的刺痛就硬生生蹿进了他脑袋瓜子里,那种痛感就仿佛是被人在脑核里强行塞入了一把锋利刀子,疼得他脸上发白,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阿夜,你怎么啦,不会是被打出后遗症吧?王浩然那孙子,老子和你没完!”
被林夜锤了一拳在脸上的家伙听到惨叫,也顾不得脸上的剧痛,赶紧过来看看林夜怎么回事,他紧紧抓住林夜的肩膀,右眼青了一块的圆脸上尽是关怀。
一分钟后,林夜一脸歉意地看着跟前正揉着右眼的胖子。
“那个,阿雄,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阿夜,别说了,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把我当成了王浩然那孙子对不对,行了,哥我知道你现在巴不得弄死他,我懂,我懂的,哥老早就告诉你安小雅就不是个好货色,你还不信……”
林夜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还是让这个美丽的误会持续下去吧。
不然怎样?
难道要暴露他就是故意的,就是因为眼前这胖子长得太丑太吓人才让自己条件反射地往他脸上招呼吗?
这怕是有点不好吧,出手伤人还怪别人长得丑,实在忒不道德了点。
嗯,这胖子四肢俱全,只要不趴着,还是有点人样的。
“好了,阿雄,我脑袋还有点疼,你先让我安静下可以吗?”
阿雄闻言胖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却也停下了嘴。
“那好吧,不过你别想太多,这边就要上课了,你再休息会,晚点哥我再来看你!”
以为自己真的打扰到了林夜休息,这个自称哥的大胖子终究闭上了自己劈里啪啦和机关枪似的那张嘴,嘱咐后离开了医务室,让还半躺在床的林夜不禁心里一暖。
胖子虽然长大丑了点,可是对自己的关怀还是不假的,即便不是现在的自己。
同时,他开始消化起了自己脑海里刚刚冒出来的记忆。
“我是学霸……”
一边消化完记忆的林夜久久不能压下自己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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