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偏偏就那么纠结,等我见到炎景溯时,我却反倒质问不出来了。
菡萏在我之后不久,就回来了,哭红着眼,身上还带了伤,说是不小心掉进了陷阱,幸好被南宫潇潇的人发现,救了上来。请来大夫给她查看了一下,身子无恙,只是手臂擦破了点皮,我给她擦了些金疮药,便叫她早些歇息了。
晚膳的时候,炎景溯问我今天玩得怎么样,见他不点破,我含糊地敷衍了几句,然后草草扒了几口饭,便立刻回偏殿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我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找炎景溯问个明白。我去到主殿时,他正坐在几案前,见我进来,他目光从书上移到我身上,眼里似乎带着隐隐笑意。
我叫了一声“七哥”,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炎景溯也不抬头看我,仍是一手拿书看着,既然他不吭声,那我便也站着,跟他一样不吭声,见我站了有一会儿,他才看了我问道:“怎么了?”
我凝视着他问道:“七哥,你私养兵马?”
炎景溯听后,面色如常,只嗯了一声。见他这么平静无波,我带了点情绪道:“七哥,你知不知道,私养兵马,是灭门的大罪呀?”
炎景溯又嗯了一声,神色没什么起伏,我急了道:“七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呀?”
炎景溯道:“听着呢!”
相对于他的冷静,我却焦急担忧的要爆发了,我抬手夺下他手中的书,狠狠砸在桌上。然后带了怒气,对着他大声质问道:“七哥,你私养兵马干什么?难不成是要篡位?”
炎景溯看着我,不禁叹了口气,他将我拉进他怀里,摸着我头道:“啊蘅,这点小事,用得着生这么大气么?”
小事?我不禁睁大眼看他。私养兵马,意谋叛变,这可是要砍头,要灭门的大罪呀!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轻巧,好似说今天晚上再添一道菜一样!
“七哥!”我不由加重了语气叫他。
他唤着我名道:“啊蘅,凡事七哥自有定数!睿王府不会有事,啊蘅担心的事,也一定不会发生。”
明明是他的错,却为何他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不服气道:“七哥!”后面还想说什么,被炎景溯突然出声截了断,他叹气道:“啊蘅,何苦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何苦让自己活得这么累!那天我斥责炎溆不务正业时,他也同样对我说过这句话,难道真是我错了?是我想太多了,管太多了?我这么做,无非是在意他们而已!我顿时低了头沉默。
炎景溯不禁摇摇头一脸无奈,他起身将九霄环佩琴放在小几上,然后又靠坐在我身后,对着我道:“我教你弹琴。”
他拉过我的手轻放在古琴上,我赌气似的立马又收了回来,“不要!”
炎景溯不禁笑道:“那我弹给你听。”我斜睨了他一眼,泯嘴不说话。
白色锦衣扫过九霄环佩琴的边缘,他修长而优雅的双手,轻轻抚在琴弦上,指尖顺弦向上轻轻波动,调试了几个音符之后,他突然问我道:“啊蘅,你上次唱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我什么时候唱过曲子了?我不禁蹙眉疑惑道:“什么曲子呀?”
“这首。”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阵琴声陡然在殿上响起,委委婉婉,是我熟悉的音符,我乍然一惊,抬眼看着炎景溯疑惑道:“七哥,你怎么会……”
我只记得那时呆在蘅棠轩无聊,偶尔会哼几句,但是自从搬到这锦殿后,就再也没唱过,他是怎么听到的?
委婉的琴音券券而来,充满汩汩韵味,一曲完毕,炎景溯看着我,再一遍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长相守。”我喃喃道。萧承,对于这个名字,这个人,这阵子我一直刻意回避着。可这时,脑海中却不断涌出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像是河水决堤一般,与他相处的画面,一幅幅不停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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