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使馆外一直有越国士兵把守,只是前一日这八人还耀武扬威,好不威风,如今却血洒长街,叫这些越国士兵看的喜笑颜开,守卫时也不甚尽心,反而嬉笑闲聊。
高欢并不心急,等到下午,一队兵丁匆匆而来,交谈几句后从使馆守卫中又调拨十几人加入队伍,一起向着城外急行而去。
待他们走后,高欢挪动脚步,听剩下的少量兵丁言语交谈。
“也不知城外走失了什么人,劳动范大夫调拨如此多人手去搜寻。”
“听说是个牧羊女之母。”
“怎么可能,这年头,年年交战,匪盗不绝,丢失不见的百姓不知有多少,这些权贵者哪个关心?我看走失的必是哪位高官亲眷。”
高欢连环计策生效,心中也不骄傲,趁着守卫缺失,找了一处无人空隙,翻墙而入。
在馆内小心向后院正厅潜行片刻,由于防卫被调走不少,竟一时无人察觉,直到靠近一处大堂,其中传来悲怆歌声。
似有三四人交叠悲唱,有叹壮志未成身先残,有叹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一个煎好药端上来的小斯进去,不一会传来杯盏破裂以及怒骂之声,小斯头破血流被赶了出来。
刚对无辜者发泄了一番怒火的吴国剑士,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大笑,接着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陌生人闯入堂内,不由大怒。
顺手拔出桌上长剑,剑士暴喝道:“你是何人,胆敢高声放肆,信不信吾一剑杀了你!”
高欢停下笑声,沉着道:“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自然易如反掌,可叹你们八人丢了一只眼珠,剩下那只却还看不清自己真正的敌人。”
听他揭自己的痛处,那剑士不由更怒,提起长剑就要刺过来。
空中寒芒一闪,高欢不闪不避,昂首挺胸,状甚无惧,实则是没反应过来。
却听一声金铁交击,对方手中长剑已经被另一人架住。
那人用独眼望着高欢,“你话中何意?”
“你们以为自己败在一幼龄女童手中,丢尽了吴国颜面,在此长吁短叹是吗?”高欢压下本能惊惧,质问着,见几人都沉默不语,又冷笑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阴谋,那女童本是范蠹门客,看似年幼,实则患有异症,今年已经四十出头,却天生长得矮小,经过化妆,一般人看不出她的年纪。
此女精通旁门剑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昨日你们于殿堂之上邀武比斗,那范蠹却指示她在暗处偷偷观察你们几人的剑法门路,又连夜找来剑术名家共同商议克制你们的招式,如此群策群力,才有了今日尔等的大败。”
他一番话说得八人颜色大变。
“此话当真?”
“你们不信自然可以派人去探查消息,精心设计,一举击败你等八人后,那范蠹也没有理由再遮掩手下身份,我若猜的不错,现在两人已经一同回到范大夫府内,同桌畅饮呢!”
为首的汉子听完面色阴沉不定,唤来本国仆从,让他前去打探,不多时果然得到回报。
“可恶的范蠹小儿,竟然设计欺骗吾等!不杀此人,吾等还有何颜面存世?”
得到确认的消息,八人都是大怒,纷纷拔剑暴喝,其中一人更是挥剑砍断堂内摆放的桌椅,迈步就要往门外走去,被同伴拦住。
人总是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而下意识忽略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吴国剑士,受吴王赏识,奉命来战,打败了越国朝堂上一个个英武不凡的敌人,怎么可能输在一个小女娃手中?
她一定像此人所说,是天生长得矮小,实则是成名多年的女剑客,又有旁人指点,特别针对吾等制定了对策剑术,才有今日一败。
吾等并非败于光明正大的剑术比斗,而是输给了范蠹小儿的阴谋诡计!
高欢为几人种下心魔,看他们各个面色通红,咬牙切齿,之前的颓废之色一扫而空,不由得心生欢喜,继续道:
“吾亦不耻范蠹此人,有心助各位壮士将其诛杀,但此时此地,敌獠势大,诸位若是没有必死之心,此事休提。”
他话音落下,堂中一片死寂。
思虑片刻,那为首大汉忽然一抱拳,对高欢道:“多谢这位兄台点拨,然而眼下我等已成残废,又在煌煌白日下中了小人奸计,将吴国威名丢的一干二净,哪还有颜面苟活下去。”
他话音落下,堂中几人纷纷附和,悲声慨然道:“不错!”
“怎可再回吴国,面见吾王?”
“此身已残,唯有拼死杀敌一途而已!”
高欢击节赞叹,“好,诸位果然真国士也。吾亦可从旁协助,其一邀来强援助战,其二献上妙计,择天时,地利,人和,一举铲除那范蠹小儿。”
大致商定了后续事宜,高欢在吴人帮助下离开使馆。
期间冒险取得了白猿的信任,又断言自己妙计可使阿青离开王宫。
如今,事情果然如他所说发展,堂内八名吴国剑士已经完全信服,不再质疑高欢的能力。
“先生大才,吾等已经按照先生之前指示,于昨日上表,请于今日面见越王离开。”
“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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