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的空气清凉,几朵棉花糖似的白云悬在碧空之中,一辆银灰色劳斯莱斯穿行于无边的绿野上,最后缓缓驶入位于伦敦北郊小镇的一座充满英伦乡村风情的庄园,车子在庄园主楼前停下,早已站在门前的仆人上前开门,一身休闲西服的李摩西从车里出来,把手中的背包交给仆人,深吸了一口清晨带着刚修剪过草坪散发出来的汁液味道的清新空气,整理好宽松的领结,迈步走进楼里,高二叔紧随其后。
“GdMrning,Sir”穿行在楼内的大厅和走廊上,一路上不断遇到各种肤色的仆人,他们看见李摩西都纷纷鞠躬行礼,李摩西一一轻松微笑回应。
终于来到了爷爷的卧室前,守候在门口的女仆向他弯腰行礼后打开了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一副巨型油画,画布上描绘的是一名手持长枪骑马作战的将军,奇怪的是画中的将军并不像通常西洋油画里画的那样身披甲胄,而是头顶毡帽、身穿箭衣,身后的旗帜上隐约看得出绣的是一个繁体汉字“闖”。一位发须花白身穿丝绸睡袍的老人正靠在宽阔华丽的欧式宫廷大床床头上看报纸,被子上还放着一个胡桃木做的懒人书桌,书桌上的水晶烟灰盅上架着一支已经熄灭了的雪茄,里面堆了一层薄薄的雪茄灰。
李摩西开口轻喊了一声:“爷爷。”见那老人没有动静,李摩西慢慢地走过去,又轻轻喊了一声。
坐床看报的老人正是将李摩西抚养成人的高月笙,老人把手中的报纸一合,瞪着眼睛望过来,花白的长髯微微颤抖,显得不怒自威,“很好呀,你还记得回来,我以为你翅膀长硬了,要自己飞呢!”
李摩西过去拉着爷爷的手,笑着卖萌说:“爷爷,好久没见,想死我了。”
高月笙瞪了他一眼,生气地甩手说:“哼,你是想看看气没气死我吧?”
李摩西装傻,看着高月笙说:“别生气了爷爷,一个月没见,你好像变瘦了一点,精神还不错嘛。”
这时,仆人过来取走了小书桌和报纸,高月笙一撩被子,起身下床,穿着双印着金黄美杜莎头像的拖鞋,拉着李摩西的手,不容分说地推门往花园走去。
花园里一派欧陆宫廷园林风格,鲜花绿树都修剪得十分整洁,蜂蝶环绕,白鸽飞舞。
高月笙在花径里一边散步一边询问李摩西:“药你吃过了吗?我替你预约了米勒医生,让他下午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药了,我身体好得很,倒是听说爷爷您卧床不起病得厉害,现在看您说起就起行走无恙我就放心了。”
高月笙吹着胡子说:“摩西,你可是李家的独苗苗呀,为了高家和李家的复兴大业,你必须在伦敦老实呆着。别忘了你身上的怪病,只有靠剑桥医学院的新药实验项目才能延缓病情,你不好好上学,不好好治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跑回中国去凑什么热闹?要不是那李天复还卖两分面子给我,你的小命早就呜呼了!”
“爷爷,顺天盟的事情我一向很少过问,但眼下有个疑惑我实在忍不住想请教您。”
高月笙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也到了本该由你接手家族事务的时候了。你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李摩西单刀直入,问道:“老爷子您是顺天盟的一个舵主和堂主,而李天复是顺天盟的盟主,为什么他反倒忌惮您三分,还要看你的脸色呢?”
高月笙胡子一翘,“这个说来话长,李天复原本就是李家的人,他能当上护法左使,多亏了咱们高李两家的提携和支持,护法左使的盟中地位与堂主、门主相当,但是权力就大得多了,可以代传上意狐假虎威。上一任盟主张厚载是张家的人,素来与我们高李两家不合,十年前不明不白死在李天复手中,也算是他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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