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话间,丫鬟拿了一个碗来,里面装着水。
楚云山看着那只碗,眼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怀伯作为将军府多年的老管家,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老爷的想法,轻声道:“老爷,若是一直踌躇下去,少爷可等不及……”
楚云山心道:“是了,是与不是一试便知,我又何苦在这里自寻烦恼?”当即招了招手,只见另一个丫鬟走来,拿着一枚已经用灯火消毒的银针,在月光下晃着光。
楚云山接过银针,抬起另一只手,那丫鬟连忙将碗放到那只手下。楚云山一针刺下,挤了一滴鲜血滴入碗中。
他面不改色,向怀伯挥手示意,怀伯接过银针,领着那丫鬟端碗进去。
床上的少年果然睡的很香,衣衫没有褪去,双目轻合,呼吸沉稳。怀伯暗自想道,这少年还不知道,他的命运便掌握在了自己的这一针上。
怀伯拿起他的右手,在他食指处轻轻一刺,一挤,一滴嫣红的鲜血,宛如一颗红宝石,从指尖轻轻坠落。
鲜血坠落得很快,但是怀伯和那名拿着碗的丫鬟,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觉得时间如同停滞了一般。
鲜血滴入清水荡起了涟漪,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也能传入耳中,怀伯回过神来,结果那只掌握着命运的碗,在手中微微荡了荡。
两滴鲜血就如同遇见了失散已久的那一部分,它们迫不及待地朝着对方流去,过了片刻,就不分彼此的融合在一起。
怀伯当即舒了口气,用手掌擦了擦额间的汗,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掌心上也已经大汗淋漓。
房间外的人很沉默,楚云山转过身去并未看向房间里,看着那天空远处一轮幽幽的明月,陷入了沉思。待到房间里传来怀伯的叫声,方才转过身去。
“恭喜老爷,少爷回来了!”怀伯端着那融合着楚子寒与楚云山二人鲜血的碗,小跑到楚云山面前,如献宝一般将碗递给他看。
魏公公看着那两滴融在一起的鲜血,笑道:“咱家恭喜楚将军……不,过些时日应当叫楚侯爷了,咱家与陛下说明,陛下也会替将军感到高兴的。”
楚云山收回目光,看着魏公公道:“望公公替我多谢陛下。”
魏公公点头道:“那咱家便不久留了,陛下还在等消息呢。”
楚云山道:“怀伯,替我送送公公……”
怀伯将碗又递还给那个丫鬟,送着魏公公出去了。楚云山目送他们走远,方才走到一位似是将领的人面前,那人见楚云山来,连忙行了一个军礼,严肃道:“将军!”
楚云山道:“你们做的很好,收队吧。”
“是!”那人挺直了身板。
“对了,少将军今日是不是捉了一个人回来?”楚云山转身欲走,却又想起什么。
“今日下午少将军的确是擒了一个黑衣人,说是在二公子回来的路上截杀他的,让我们严加看管,好生审问……”那人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楚云山道:“是交由哪个分队?”
“第四十八分队。”
“你回去后传我命令,让第四十八分队的统领来见我。”
“是。”
……
天色逐渐晚了,炎天军从将军府撤出,丫鬟奴才们将楚子寒房间附近按照怀伯的吩咐收拾了一遍,务求不被楚二公子发现了今夜的事情。
等到一切完毕,他们干干净净地退了出去,楚子寒早已熟睡,便不用丫鬟来伺候了。
楚子寒的房间从热闹突然陷入了幽静。
一道黑影从西厢房的房顶掠过,绕到楚子寒的房间顶端,见四周无人,便闪身而下,直接潜了进去。
此时楚子寒的房间早就熄了灯火,一片漆黑,只有那扇半开的窗外透进来一些月光,那两双犀利的眸子却仿佛有着夜视眼,一下子便闪身来到楚子寒的床边。
他冷笑一声,翻开丫鬟临走时给他盖的被子,伸出手指,朝着楚子寒身体某处重重一点。只听“咳咳”两声,却是床上的楚子寒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咳咳,该死的,你是要杀了我啊?”楚子寒抱怨道,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
“我看你睡得自在得很,连自己差点死了都不知道。”那黑影冷冷地道。
“君陌,我睡得正香呢,点醒我干嘛?”楚子寒说着扶着床又躺了下去,却觉得手指一阵刺痛。
“原来都已经完事儿了?”楚子寒拇指与食指摩擦着,似乎是要找到那个细不可查的小洞。
君陌道:“看来你还没被那药弄成猪头。”
楚子寒笑道:“那是自然,一切都在我掌握之内,这一关过去了,以后楚老将军必然对我二人……不说你,就说对我,心防绝对会大大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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