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
我吆喝着身旁装睡的小家伙——如果你也在狐狸窝里住上二十多年,多看几出四世同堂,那你也能分辨出来一只狐狸是在打盹还是真睡。
小七呀~
“啾。”小七抬了抬眼皮,没精打采地叫一声。
带我下楼看看呗~
“啾。”虽然听不懂,但从她闭上眼睛继续打盹这一行为来看,她可能是拒绝了。
带我去嘛,程晓晓她爸回来了,我都没见过呢。去认识一下一家之主,咱们才能更了解这一家人,我才能更容易给你要好吃的好喝的呀!
小七理都不理我。
坏了,孩子长大了,不好骗了。
或许她已经足够聪明到能够看出来,在这一段男女关系,呸,剑人关系中,程晓晓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小家伙已经明白自己应该讨好谁了。
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
就像一个每天996,和房贷车贷纠缠不休,通宵加班玩命应酬,只为给老婆孩子优渥生活的老父亲——在这个老父亲让孩子些作业时候,孩子却特不屑的顶了一句嘴:“我不听你的!我要听我妈妈的!妈妈才在这个家里说了算!”
痛心疾首,却又毫无办法。
没想到啊没想到,曾经没来得及实现的遗憾,现在却以一把剑的形式体会到了。
我长叹一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没关系,小七,爸爸不怪你。”
小七的耳朵动了动,没有回答。
“是爸爸对不起你,在你最美好的年纪,却没能好好保护你,唉……你是对的,妈妈更会照顾人,更知性,有一份稳定的收入,甚至有手和脚,可以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啾——”小七张开眼睛,从卧变坐,软软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对我说:别这样,你仍然是我的好爸爸。
“你走吧!和妈妈一起,去过更好的生活吧!原来,我终究还是要孤独终老。啊,小七,去吧,不要在意我,去选择自由,去追逐梦想吧!”
小七泪眼汪汪地站起来,叼着我的剑柄,蹦下了床。
哈!上当了吧!我还治不了你吗?我就知道你个小崽子肯定心软,随便说两句就能让你……
欸?你干嘛?小七?我说的是带我下楼,你开窗户干嘛?
等会儿,有话好好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啊啊啊啊啊啊!
啪!
我躺在院子里,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原来小七不是动了恻隐之心,只是对我不耐烦了啊。
太他妈难过了!这孩子不光跟父亲顶嘴,还把年老体衰的父亲仍在山沟沟里等死!嘤嘤嘤!
门开了。
程晓晓咬着筷子探出头,发现了地上的我,一脸惊讶:“你怎么出在这儿?”
还用问吗?你瞅我长得像飞剑吗?除了小七你那破屋里还有谁爱高空抛物吗?梳妆台?
屋里传出程母的声音:“闺女,什么动静呀?”
“没事儿,娘。”程晓晓走来把我捡起,拍了拍我身上的土,让我重新感受到人性的光辉。
她带我进了饭厅,看起来在我加入之前,这一家三口正在和乐融融的享受晚餐。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主席,身材高大,方脸大眼,模样和程晓晓有五分相像。他看着程晓晓的目光中满是宠溺,当方向女儿带回一把剑后,也很理智的表达了自己的惊讶:“晓晓,这剑哪来的?”
“哦,缴获的。”程晓晓帮我放在腿上,坐下来继续吃饭。
程父微微皱眉:“缴获的,是不是应该充公啊?你带回家里来,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爸您这叫什么话?我的剑是晓晓的,我的心是晓晓的,晓晓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不等程晓晓回答,程母立刻接茬:“就是就是!赶紧送回门子里吧!我就说刀兵入府,伤和伤财嘛,你看看,跟咱的宝贝丫头都伤成什么样了!”
程晓晓放下筷子,面色不悦:“娘,首先,我是先受的伤,之后才把剑带回到家里来的,而且如果没有这把剑,我可能就回不了家。其次,刀兵入府什么的对咱们家没有一点儿影响,您能不能不这么迷信?一把剑怎么可能影响到咱们一家呢??因为什么?因为咱们是一家子吸铁石吗?”
嗯,关于一把剑可能对你们家人不利这个观点,我持保留态度——起码咱妈就挺烦人的,我肯定会找个机会……嗯。
“唉,丫头,你怎么能跟我顶嘴呢!”程母也放下筷子,瞪着程晓晓,明显有些生气,“翅膀硬了是不是?我不是关心你吗?娘不是为你好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娘,我没有顶嘴,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你说我不讲道理?为娘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这不是在跟你好好沟通交流吗?你就是不耐烦了!你小时候,我可没对你不耐烦过!打你小时候一晚上哭三次的时候,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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