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柳生宗严缓缓转过身,表情肃然而淡漠道。
“你为什么不去?”
林自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满天血樱花雨之下,柳生宗严会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可柳生宗严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轻轻抱起桃子的尸体,一边走向那樱花树下一边冷漠的说道。
“夜已经很深了,我不想把桃子丢在这,我还有很多事要准备,要去也是明天。”
柳生宗严的声音冷到似乎一辈子都不会再温暖起来,所以林自在没有再问,只是慢慢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是啊,夜已经深了。”
此时天空中的云朵早已经散去,皓月当空,繁星点点,雪白透亮的月光和星光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诉说着这人世间的美好。
但是等林自在低头环顾四周,看到的却是极具对比性的一幕,大战之后的宝藏院道场有的只是一片狼藉,焦黑的土地上满是碎裂的残尸和炸裂的深坑,不少沾满鲜血的樱花树叶点缀其中,就像是一盘恶心的大号香肠披萨。
道场四周的围墙上破了几个脸盆大小的洞,露出鹅黄色的泥土和黝黑的砖石,却仍旧坚强的支撑着那几棵靠在墙上摇摇欲坠的樱花树。
此时围墙外可以看见几个满身血污泥垢的道场弟子,他们正互相搀扶着走回道场,默默地收拾这一片狼藉的战场,道场周围不少听见响动的居民也赶了过来,有人在远处悄悄观望,胆子大点的走过来蹲在尸体上不停摸索,不过很快居民们就发现,死的大部分都是严正寺的僧兵,便纷纷走上前来围着僧兵的尸体骂骂咧咧地踹上几脚,然后便开始帮助道场弟子们收拾残骸。
在这期间附近掌管治安的豪族领主带着几十个足轻来过一次,但看了一眼又很快又离开了,不知是不敢管严正寺的事,还是觉得严正寺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而此时跪在樱花树下的柳生宗严,十根手指的指甲已经完全爆开,鲜血不断从十个指尖冒出来,但他仍旧满不在乎在在面前一个小小的桃子形状的坟包上放上最后一蓬泥土。坟包前面插着一块樱花树干刻成的墓碑,上面精雕细琢着几个汉字。
爱妻春桃之墓。
林自在吩咐宝藏院带领弟子继续收拾道场,转过头朝柳生宗严走了过去,他不知道该说着什么,想了半晌才蹲在柳生宗严旁边说道。
“对不起,你后悔跟我一起管闲事了吧。”
柳生宗严看着桃子的墓碑,说话的声音稍微温暖起来。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再做一万次选择,我还是会管那件事,如果我不管,那我还是桃子爱的那个柳生剑侠吗?”
说到这柳生宗严擦了擦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用手中的短刀在地面轻轻敲击出一首旋律美妙的日式古曲,并随着这旋律低声吟唱起来。
时常想起那首老歌,
那首你初次教我的歌。
刻骨铭心的记忆已经远去,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再回首时已是过去。
在离别之后才了解那满溢却无法言说的思念,
天各一方同一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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