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只有一个一个驼子在擦桌子,没人会注意一个擦桌之人的手,但李千寻偏偏是一个例外。
他注意到这个驼子的手掌粗大,青筋毕露,一看就是掌力惊人之辈。
他会注意道驼子并不是他十分注重细节,而是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孙驼子,一个为了一句承诺甘心在这个小店里守护十几年的汉子,一个值得倾佩的人。
他认识孙驼子,孙驼子却不认识他,但孙驼子却认识另一个人。
不错,就是醉成一团的李**。
但更有趣的是李**却不认识他,至少现在不认识。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有趣。
孙驼子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小店打烊了,两位客官请回吧!”
李千寻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大哥,叹了一口气,笑嘻嘻道:“好的,老伯,我们就走!”
说着就去扶李**,李千寻手刚碰到李**,他突然顿了顿,忽然道:“老伯啊,你侄女什么时候来啊,赶紧叫她救我大哥脱离苦海啊!”
孙驼子道:“客官说笑了,老驼子孤身一人,哪里有什么侄女?”
李千寻疑惑道:“孙小红不是老伯侄女么?”
孙驼子色变,瞪着李千寻,目中突有寒光暴射而出。
这双眼睛哪里还是孙驼子的眼睛!
孙驼子沉声道:“客官似乎知道的有点多!”
李千寻依旧笑嘻嘻道:“但我知道老伯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孙驼子道:“在下于店中十二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破来历。”
李千寻道:“反正你我是友非敌,你做你该做的事,我继续守护我这酒鬼大哥,顺便找一个能把他从酒坛子里拽出来的有缘人。”
孙驼子突又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你说的很对,只是我也很久没见到小红了,上次见她,她还只有五六岁,但现在想必已经是大人了……”
孙驼子垂头望着手里的抹布,又开始慢慢地抹着桌子。
李千寻问道:“老伯已有十三四年没有回过家了么?”
孙驼子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李千寻叹道:“一诺千金的人小子我一向佩服,但能做到老伯这个份上,也是世上少有了。”
过了很久,孙驼子的目光才又回到手里的抹布上。
当他开始抹桌子的时候,他锐利的目光就黯淡了下来,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光彩,立刻就消失了。
一个人若已抹了十二年桌子,无论他以前是什么人,都会变成这样子的,因为当他在抹着桌上油垢的时候,也就是在抹着自己的光彩。
粗糙的桌子被抹光,凌厉的锋芒也被磨平了。
孙驼子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带他早点离开吧。”
李千寻叹道:“我倒也想,只不过有人怕是不肯让我们走。”
声音刚落,就听一人冷冷道:“不错,你们两个今日就把命留下来吧!”
这声音急促、低沉,而且还有些嘶哑,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仿佛可以唤起男人的情欲。
这无疑是个女人的声音。
孙驼子和李千寻都面对着前门,这声音却是自通向后院的小门旁发出来的,她什么时候进了这屋子,孙驼子竟不知道。
孙驼子脸色一沉,反手将抹布甩了出去。
他抹了十四年桌子,每天若是抹二十次,一年就是七千三百次,十四年就是十万零两千两百次。
抹桌子的时候,手自然要紧紧捏着抹布,无论谁抹了十万多次桌子,手劲总要比平常人大些。
何况孙驼子的大鹰爪力本已驰名江湖,此刻将这块抹布甩出去,挟带着劲风,力道绝不在天下任何一种暗器之下。
只听“砰”的一声,尘土飞扬,砖墙竟被这块抹布打出了个大洞,但站在门旁的人还是好好地站在那里。
她身子好像并没有移动过,看她现在站的地方,这块抹布本该将她的胸口打出个大洞来才是。
但也不知怎的,这块抹布偏偏没有打着她。
抹布飞来的时候,她身子不知道怎么样一扭,就闪开了。
这也许是因为她的腰很细,所以扭起来特别方便。
腰细的女人,看起来总特别苗条,特别动人。
这女人动人的地方并不止她的细腰。
她的腿很长、很直,胸膛丰满而高耸,该瘦的地方她绝不胖,该胖的地方,她也绝不瘦。
她的眼睛长而媚,嘴却不是很大,嘴唇很厚,她的皮肤也很白。
这算是个美丽的女人,拥有可以诱人犯罪的媚力,大多数男人见到她,心里立刻就会想起一件事。
她自己也很明白那是件什么事。
她很少令男人失望。
她穿的是套蓝色的衣服,衣服很紧,紧紧地裹着她的身子,使她的曲线看来更为突出。
孙驼子回过头,盯着她。
她也在盯着孙驼子,那眼色看来就好像她已将孙驼子当做世上最英俊、最可爱的男人,已将孙驼子当做她的**似的。
李千寻摊了摊手,叹道:“看吧,我说的是否一点也不错呢!”
孙驼子道:“你早就知道她在这里?”
李千寻耸耸肩,没有回答。
孙驼子这才明白这小子点破他身份的用意,不由心里暗骂了一句好狡猾的小子!
孙驼子干咳了两声,道:“蓝蝎子?”
蓝蝎子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更细、更长,就像是一条线一条可以勾往男人心的线。
她媚笑着道:“你真是好眼力,有眼光的男人,我总是喜欢的。”
孙驼子板着脸,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对付女人,他也根本不会对付女人。
蓝蝎子道:“但我的眼光也不错,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孙驼子厉声道:“你既然知道,居然还敢来?”
蓝蝎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本也不愿得罪你,但这这两人我却非带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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