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豪深夜醉睡小区长椅上的形象,一直定格在依朵的脑海,如同空旷寺院里的木鱼声,久久难以忘怀。
在依朵的心目中,周家父亲强势而又固执。多年对她的轻视和排斥,形成一道铁闸,即使面对面也令人感到遥不可及。然而,酒后呈现的那张满目泪痕、悲伤无助的面孔,瞬间,将往日的积怨与成见一扫而光,只剩下一个陌生、孤独而又脆弱极需帮助的老人。
依朵早早来到周家,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子明困倦的抱怨:“爸,你怎么又忘带钥匙啦。”
拉开门见是依朵,子明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依朵将手拎的蔬菜蛋肉稍举,如同回家的主妇,边向里面走边小声说:“接着睡吧,我来做饭。”
子明光着上身,一手提着睡裤,睁大惺忪睡眼愣在原地,半响,省悟过来跑回房间。他换好衣服,在卫生间一阵快速洗漱之后,来到厨房伸手抓过依朵正在洗的韭菜,笑嘻嘻地说道:“一夜春风吹,常总贤妻良母归。难得、难得。”
平时子明一油嘴滑舌,依朵必呛打击,今日却像没听到擦干手又忙去合面。
子明洗净韭菜,抱在手上问:“领导,下一步?”
“斜放盖帘上空水。”
依朵合好面用盆扣在案板上,去一旁将肉分割成小块。
子明赶紧取来绞肉机,通上电候在身边。
周家豪晨练回来,手提豆浆油条进门,看到子明认真拖擦客厅地板颇感意外,说了句:“大懒虫起来了,还知道打扫卫生,有进步。”
依朵闻声扎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接过油条豆浆,说:“叔,咱们一会儿吃饺子。”
周家豪愣了一下,边换拖鞋边笑着说:“好哇,我说子明咋忽然变勤快了呢,原来是依朵来了。晚上不睡,早晨不起,一身坏毛病。”
依朵回厨房将豆浆烧热,盛进碗里端给周家豪:“您少喝一点暖暖胃。三个人的饺子一会儿就包完。”
周家豪晃头吹凉,喝了大半碗,交给子明,说:“这儿交我,去帮依朵,也学学,将来有了孩子饭不会做哪儿成。”
子明还真没包过饺子,让他擀皮两手放在杆面杖上,左一下,右一下。
依朵哭笑不得,只好自己来,擀一阵包一阵,十分麻利。
子明趁依朵包的时候,试着分手擀皮,小声说:“老爸见你表情都变了。”
“把家的钥匙给我一把,公司不忙我就过来,家庭气氛上去了,心情自然会好。”
子明当然高兴,偷亲了一下依朵,说:“借老爸的光,我这待遇也上去啦。”
“不知姐他们是否过来?不来咱吃完带老爸去基地。”
周家豪正好拖厨房门口听到了,说:“方彬副处公示完了,肯定到处喝酒。子雯要给毛毛辅导功课说过不来了。你俩若是没事去新房打开窗户通通风,我自己打车去。”
“放心吧,一直开着呢。高雅也检测过了,说钾醛不高。”
说着,依朵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子明,问:“刘洋是从你那要的高雅手机号吧?”
子明摇头说:“刘洋最近没跟我联系。他对高雅有想法?”
“又出个能人,从我要没给,两天就搞到手,还故意当我面给高雅打电话气我。”
子明乐了,说:“同龄人之间好沟通,刘洋霸气不足,瞧着吧,高雅这丫头片子非折腾他半死。”
“扒层皮也是愿意,看缘份吧。你呀多关心一下老爸吧,我接触过几次李大夫,人真的很不错。”
“听姐说,中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二人好像不再联系。”
“问清楚,一个人谁都放心不下,否则结了婚咱俩就回来住吧。”
子明叹口气,一副认怂的表情,说:“你问吧,我可没那个胆儿。”
吃饺子的时候,周家豪细品慢咽直夸依朵馅拌得好。
“吃着对口,下周我包虾仁馅的。如果方便,周叔把李大夫请家来也尝尝。”依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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